段红宇讪笑道:“听他们说姓贺,哎呦,撞咱哥们儿枪口上,这不是打脸!喏,那几个人都带来,给你赔个不是,成不成嘛?”
贺少棠笑:“……别扯淡,忙着呢该走。”
段红宇突然揽住脖子,亲亲热热地把人按住,鼻息炙热:“你忙个屁,陪解闷。”
少棠咬着烟:“解你大爷!”
贺少棠心想老子是什人,陪你“解闷”你架子够大。
“没想你。”
“少棠,你这人怎这没心没肝啊,这绝情啊!”
“段红宇,你有毛病吧?”
……
贺少棠让这麻烦家伙纠缠着,俩人蹲在路边,吃着公路上扬起阵阵黄土,凑头抽两根烟。
酒香不怕巷子深,肉香最怕狗惦记着。衣领袖口里浑身上下荡漾着猴烟和西凤酒香气贺少棠,盯上他人,可还不止兵工厂宿舍大院里群职工家属。
这天少棠从西沟军营大铁门里出来,开大卡车进山,车上拉着山区几处哨所下月给养。
卡车刚转出村口驶过片玉米地,拦路几个蓝灰衣服身影,拦住他们车。
贺少棠猛刹车,探出头:“嗳说,你怎不去部队大院门口拦啊?!”
领头青年捋着头乱发,浑不正经咧嘴乐:“你们营部大院,还真不敢。”
段红宇这名模样周正却痞气青年,与贺少棠算是老相识,严格算来,俩人还是从玉泉路某军区大院道混出来发小,穿开裆裤时就认识,都是部队出来根正苗红子弟。少棠早两年先来陕西,后脚段家公子也被发配至此,在汽车制造厂三区某车间做工。
段红宇说起来就肚子牢骚,漂亮眼睛挣出委屈与怨
段公子抽是家里从北京寄过来“大中华”,比“平猴”更高档烟,六毛钱盒。
段红宇巴巴讨好似,凑过来甜声哄道:“少棠,你不会还因为上回朋友在山里劫道事,别扭着?生气啦?”
少棠面无表情,冷眼道:“还真是你朋友?都看出来,除你还有谁这怂?”
段红宇半笑不笑:“不给面子?”
少棠说:“那天巡哨执勤。”
少棠在车窗沿上磕下烟灰,摆头:“别碍事,忙着呢。”
小青年扒着车窗,笑眯眯拍肩膀:“少棠——哥们儿找你叙旧,好几趟都找不见你,给你们连里打电话老说你不在……干嘛啊老躲。”
少棠:“没工夫躲你。”
小青年打着口京腔,看起来跟贺少棠年纪般大,也是瘦长俊脸,带几分邪气帅。下身穿条皱皱巴巴喇叭筒裤子,特别“抖”。倘若赶上前几年,敢穿这种裤子上街得瑟,都得被抓起来斗成资产阶级反动派。
“少棠,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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