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逸单手搭在车窗上,笑得挺玩味,“是要学生去帮您幸灾乐祸。”
“狗玩意!”周柯以拐杖点点沈南逸,骂道,“老子怎就教出你这个混账东西。”
“不是去看笑话。事到如今看别人笑话,不也就是看自己笑话,”周柯说,“时代在变啦,敢说真话东西是得退出舞台。你帮带几句话过去。”
《聚焦新闻报》是几十年来国内唯幸存、敢评议时事、敢讲真话不谄媚官僚与制度纸媒,终究没逃过停办。无论是因为纸媒衰落还是禁令,都实在令人唏嘘。
魏北记得他曾经关注过《聚焦》官方微博,自动回复让人眼睛亮:们是刻板教条里股清流,是偏见流言里中立先生,是标题新闻中干货之王。们时刻谨记在纷纭世界中不弃坚守之道,们只做最真实新闻人。聚焦这里,你相遇。
周柯送走魏北之前,询问他从事何种工作。得知是演戏,周老难掩讶异之情。
“不好混啊,这性子。”周柯陪着沈南逸等待魏北去取车,“南逸,在那个圈子里是容不下异类。你还得好好教啊。”
沈南逸没多说,只沉默不语地抽烟。周柯以为两人是正式恋人关系,毕竟十几年来沈南逸身边花花草草何其多,从未有人面见过周老。
魏北是迟早要离去。沈南逸比谁都清楚。
魏北是不好教,原生家庭与成长环境,使他成为个自傲到某些时刻有些自负人,这里面多少融点自卑。沈南逸也清楚。
周柯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原因在于他曾主办《锦城选报》在十年前就停刊。当初《聚焦新闻报》与《锦城选报》属于业界死对头,办报理念上殊途同归,但时时刻刻都在戳对方痛处。
《聚焦》批驳《锦城》
太过柔和方式不能给魏北反骨消磨圆滑,强势人只会崇拜比自己更强人。真想让魏北变得顺从听话,要是爱,要是完完全全敲碎他傲骨再重组。
但爱也爱不得,如今两人关系讲感情实在是太可笑。所以只能走第二条路,他贪恋就是魏北身上那股少年感,而他要毁灭,同样这股横冲直撞与世俗社会格格不入少年感。
有时候有些事没法讲有“资格”与否。沈南逸没精力也没必要去给魏北剖析自己,大多时候魏北能悟出多少,就得到多少。所做事情讲出来就很矫情,也徒增魏北负担。
沈南逸只管按照自己方式去教,怎走怎选,其实完全在魏北自己手上。
车开到大门口,他让魏北下来去副驾。沈南逸很少开车,估摸是今天兴致来。离开前周柯告诉沈南逸,淮阳传媒集团《聚焦新闻报》于昨日停刊,叫他顺道去趟《聚焦》写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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