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廷胸中像燃着
团火，烧得他要发狂；又像怀着座冰山，冷到极点。他拿起那根重逾千斤
笔，在《投降书》上笔划签上自己名字。随即手腕抖，用尽全力把那根笔向劳特掷出去。
劳特闪身躲，那支笔扎到墙上，“扑”地落下。劳特嚣张地哈哈大笑。莫顿目光闪动，默然不语。
忽然“咣当”声巨响，霍维斯大步闯进来。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袖子上还带着血迹。他看看拿着《投降书》狂笑劳特，再看
蓝廷死命地咬着唇，眼睛布满血丝，喉咙片甜腥。空地上战俘被敌人肆无忌惮杀戮惊呆，发出阵骚动，多维抢上步挥着手臂似乎在喊些什
，声清脆枪声刺破耳膜，多维身子晃两晃，脸上露出个古怪笑容，仰面倒在地上。
“不——”蓝廷发出撕心裂肺呼喊，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要扑到窗前，却被狱卒们再次狠狠按住。
“签字吧蓝少。”劳特不耐烦地说，“要不然，
只好大开杀戒。”他把烟蒂扔到地上，踩上去捻两下，抬起手比划。四个炮楼里机关枪压低枪口，正对准空地上战俘们。众人惊恐地纷纷后退，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逃。
站在最前面正是盖尔。
开个玩笑就会脸红盖尔。
开，刺痛蓝廷眼睛。
蓝廷猛冲上前，破口大骂：“畜生！滥杀无辜禽兽不如！”莫顿命身边卫兵全上来，将蓝廷死死地压住。
劳特嘿嘿狞笑：“蓝廷，知道你不怕死，勇猛无前。可要是最亲密战友为你死，你会怎样？”
“卑鄙无耻！”
劳特充耳不闻，对外面伸个手指，“砰”地声，又个战友倒在血泊中。
尽心竭力照顾受伤自己盖尔。
快要和未婚妻结婚盖尔。
要在皮斯曼大教堂接受大主教祝福盖尔……
蓝廷突然变得异常地冷静，目光深沉得像潭死水，他站直身子，吐出平生最艰难两个字：“签。”
狱卒们放开他，蓝廷步步走到桌子旁。莫顿和劳特对视眼，莫顿面无表情，劳特露出得意微笑。
蓝廷怒不可遏，浑身不停地发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直响。劳特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地方飘过来似：“怎样？签不签？”
决不能签。蓝廷知道真要这做自己会后悔辈子，死也不能安心。他咬着牙怒视着劳特，恨不能把对方口口给吃，高声叫道：“你要杀要开枪对着来！”
劳特点支烟，悠闲地吐口烟雾：“别这激动嘛蓝少，你瞧瞧，下面是你好哥们。”
空场上几个狱卒拉出多维和盖尔。
“签不签蓝少？难道你个名字，还比不上这多战俘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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