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金英没有半分犹豫：“高辛人。”
“……但
们阿妈是汉人。”
“所以们也是汉人。”贺兰金英随口应。
“这怎
行？”
“为何不行？”贺兰金英笑
，“驰望原上有哪位天神规定，
个人仅能归属片土地？百年之前这儿没有北戎，百年之后天底下也没大瑀。现在你身在驰望原，你甚至可以说你是驰望原
人。”
“知道你不舍得。”他说，“他是你朋友。”
贺兰砜终于开口：“他不是。”
“只有朋友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
贺兰砜下坐直：“你偷听们说话！”
“只是恰巧路过。提醒过你，大瑀人想法古怪，人人金贵，靳岄从没把你当成朋友。”贺兰金英说，“但他骂你，便是他不对，刚揍他顿。”
寨女人们照顾着，他只能自保：和都则起，跟在浑答儿马屁股后头，任他取笑，任他鞭打；说北戎话，嘲讽自己狼眼睛，和北戎男儿样，大口喝北戎酒，用父亲留给他小刀切割羊肉马肉，学习应付风驼。
贺兰金英取笑过他，劝他不必这样。可对个十岁孩子来说，不被人理会和接受，他苦和痛是崩天裂地。
想在驰望原生存下去，他必须先成为北戎人。
但被靳岄骤然说破，贺兰砜有种粗糙但持续长久伤心。他救过靳岄次，他以为靳岄和别那些人应当是不样。
有人敲敲树干，树顶簌簌落下片雪：“贺兰砜。”
贺兰砜心头忽地松：“驰望原人？”
“对！”贺兰金英夹紧马腹，马儿在雪原上奔跑起来，他揽着身前弟弟，“们有马，有双腿，们可以去天底下任何处地方，想成为哪儿人，就往哪儿去！”
贺兰砜被他感染，在马上大声呼啸，满心畅快。贺兰金英策马绕着小松林奔几圈才松开
贺兰砜惊：“他病刚好！”
贺兰金英：“还剩半口气，去看看？”
贺兰砜连忙下树，骑上贺兰金英马往回走。
自从当百夫长、搬进新毡帐，兄弟俩都有牛马，卓卓从靳岄那里学到个词，天天自称“大户人家”。贺兰金英想问贺兰砜喜不喜欢那匹黑色高辛马，但贺兰砜直心不在焉。
“大哥，们是哪儿人？”
许久不见有人回答，贺兰金英在树下笑：“和你小奴隶吵架？”
贺兰砜探出脑袋：“你来做什？”
“来给你出主意。”贺兰金英笑道，“他若让你生气，你就让他去干苦活，若还生气，就把他给浑答儿。看浑答儿可是很喜欢他……”
贺兰砜静静看他乱说话，眉目间是明确拒绝。
贺兰金英说够也就停，手中马鞭轻轻敲击树干，仰头看自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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