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那夜,仁正帝诸位皇子帝姬都在,唯独少此刻正在封狐城岑煅。场面欢喜热闹,他不禁想起这位沉默寡言、行动如风孩子。他去德源宫,与岑煅生母瑾妃说些话。瑾妃回忆往事,也不责备他,只说旧时快乐,说岑煅小时候如何亲近仁正帝。说着说着,便勾出仁正帝无限心酸。
他生中最爱孩子便是多年前病亡太子。太子在异乡染病,回到梁京时已经病入膏肓,苦苦熬半年,最终还是去。这事儿成仁正帝心结,每每想起都黯然神伤。瑾妃说封狐城战况险恶,岑煅初上沙场、万事生疏,他便忽然对这位并不亲昵孩子生出浓浓舐犊之情。
这才有急召岑融回宫,打算拟旨让岑煅回京之举。
但岑煅如今远在封狐,又被梁太师把控。朝上大臣听要从西北军中召回岑煅,纷纷跪地大呼“不可”:岑煅贵为皇子,如今前线战事吃紧,若他临阵后退,西北军刚刚才支撑起来军心霎时便散。这再散次,纵然靳明照回魂再生也绝无可能凝聚。金羌军再度直入白雀关、攻占封狐城,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拉扯,岑融疲惫不堪。他根本不关心这位远在边境五弟生死,只想尽快脱离这种无益又漫长论战。
偏些,你早没。”
靳岄不出声,手却不由自主又摸把腰侧饰物。锦袋留在瑶二姐铺子里,他腰上只有熊皮小刀。“等切事情问清楚,再怨不迟。”靳岄喃喃道,“不想后悔。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
陈霜忍不住摸他头发,笑道:“到时候和岳莲楼也陪你块儿去。贺兰砜若是不肯说清楚,俩便揍他,揍到他跟你道歉为止。”
靳岄忍不住大笑。离开谢元至家中时他还是心事重重,此时却扫抑郁之色,满脸轻快。
仿佛玉可补全,他心头那沉甸甸事情也终于找到丝撬动与崩裂缝隙。
“爹爹也晓得利害,现在不再提岑煅之事,才寻隙来看你。”岑融问,“先生也问起岑煅?”
靳岄只口带过:“岑煅现在是梁太师控制着,先生自然要提提。不过他与你大不相同,没有任何人支持,胜算不大。”
“想问是梁太师。”岑融道,“梁安崇手握刑部与工部,很是麻烦
两人回到家中,才知岑融来。
这儿是岑融府宅,马管家与游君山伺候左右,岑融正在靳岄房内津津有味地看靳岄平时写东西。
“……前时旧梦,都付闲鸥鹭。”岑融边看边念,狐狸眼里都是笑,“你啊你啊,平日里应该多出去走走,多跟说说心事,不必成日呆在家中写这些酸词醋曲。”
靳岄落座开口:“见到先生。”
岑融立刻把那几张纸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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