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那玉扳指。“难怪瞧着眼熟。”他笑道,“新容姐姐……如今该称皇子妃。许久没见过她,很是想念。她身体还好?以前这扳指便常见她戴在手上。”
“很好。”岑融淡淡带过,“那日你来府上,她也想见见你。”
“表哥收好吧。”靳岄说,“既然是新容姐姐珍爱之物,怎能随便交到旁人手中?”
岑融定定看他,良久才笑笑,把那扳指收起。他没再谈这事情,两人又扯些闲话,岑融便在雨中告辞。他把游君山留给靳岄,并叮嘱游君山好好照顾靳岄。
“你应当懂意思。”岑融临上车时跟游君山说,“明夜堂人不识大体,不放心。靳岄有什意外动静,务必尽快通知。”
天山雪玉,圆润漂亮,是她母亲遗物。与她成亲已有年,此物常随身边。”岑融把扳指推到靳岄面前,“但你若想摔,你尽管摔吧。扔出去也无妨,都随你意。”
靳岄大为震惊:“表哥!”
岑融:“靳岄,对你心意,你现在还看不出来?”
窗台响亮收扇之声,岳莲楼手持那柄御扇,在窗棂狠狠拍。
“罢。”岑融又说,“这些话是唐突些。你只要记住,心中时时有你。你若也能在心里头拓个有位置,已心满意足。”
游君山明白这是让自己监视靳岄。他没有立刻回应。
“靳岄年幼,岳莲楼陈霜之流又对朝堂险恶不甚解。为保护他,为尽快洗清靳将军冤情,你得分清轻重缓急。”岑融又说。
这回游君山颔首,表示明白。
车队离开仙门城,穿过仙门关,沿仙门道往北而行。岑融在车中闭目休憩,良久后缓缓睁眼。那枚圆润白玉扳指戴在他拇指上,他轻轻揉搓。
他眼里有款款深情,靳岄却满心茫然,背脊无端爬上层冷汗。
此时当先跃进他脑中,是许久前个雪夜,岑融对他说:你若不是靳明照儿子就好。
那夜岑融请他同去潘楼听曲看戏。等看完听完,见下着雪,岑融便让靳岄和自己同乘车回去。途中岑融与他也只是聊些闲话,吃喝,好玩好笑。当夜风急雪大,回到靳府后门时,后门两盏灯笼都被吹灭,门口黑魆魆。靳岄常常独自出门,当时也没有带随从,与岑融辞别后便从车上走下。
岑融却随着他而下,为他撑开把伞。靳岄向他道谢,岑融把伞塞到他手里。等靳岄细看脚下台阶,身边忽然蓬火光亮起:是岑融在身后为他燃着火把。
你若不是靳明照儿子就好。——当时岑融是这样说,他隔着明亮火注视靳岄。那夜雪天雪地,冷得让人手脚发寒,靳岄听不懂这句话意思,也没在纷乱雪片里看清楚岑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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