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强听说罗小三儿经历两次减刑,减到三年半,择日就要出狱,这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这人在厂房里上工,俩小时钉不好个鸟笼子,俩眼望着窗外出神。食堂里吃饭时候,双筷子差点儿把饭捅到鼻子里,不知道琢磨啥呢。
邵钧从摄像头里也看见,晚上熄灯前,罗强也不跟他剥衣遛鸟发骚,而是盘腿坐在铺上,动不动地凝视床头挂照片。
这是搬进新监区后施行人性化感化政策,允许每个犯人在床头墙上挂幅镜框,里边是自己亲人照片,心里最惦记人。
胡岩、刺猬他们挂都是各人爸爸妈妈。
他同学在电话那头小声说:“嗳,小钧,咱俩工作都忙,可也好久没见面,你都把忘吧?”
邵钧又哼声,不置可否。
事实如此,他确实早就把对方忘差不多。
邹云楷埋怨道:“你可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人走这盏茶就忒凉,凉透!”
邵钧口气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栽对方面儿:“谁让你凉透?没有,真忙着呢……”
时候谁心里都没底,不愿意多想,想也没用。
那时谁也都没想到,事情后来会朝着难以预料方向发展。
邵小三儿过二十七岁生日这年春天,接到他某位大学同学电话。
“小钧,是,邹云楷……”
“小钧,就你上回让罩那个犯人,罗战……”
顺子当然挂他老婆和宝贝闺女。
罗强呢?
罗强挂是他弟弟。
张旧照片,哥俩都还年轻着,留着样板寸发型,同款黑色西装,衬衫在胸前敞开三粒
邹云楷赶忙讨好句:“小钧,哪天有空出来见见?大不跑趟,去清河找你,你不是还租套房子……”
邵钧心里毛,赶紧说:“甭介,你别来找。”
邹云楷话音里泛酸:“呦,小钧,你……有‘朋友’吧?那个叫罗战,长相身材……还真不错,到底你什人啊?”
邵钧真烦,想摔电话,低吼道:“罗战那小子什人都不是!丫忒跟就没关系!!!!!”
邵钧心里为啥烦?最近这俩月,罗老二那家伙,情绪特别不对头。
邵钧听,忙问:“罗战怎啦?”
邹云楷在电话里笑两声:“这紧张?这人到底谁啊?他你什人?”
邵钧着急地说:“他不是什人,这人出啥事儿?”
邹云楷说:“没出事……这人今天刑满释放,刻钟前刚走!是遵照你叮嘱,亲自送出大门口。这家伙谱还挺大,不是般人儿,让群兄弟前呼后拥着,开着车接走。”
邵钧颗心总算放下来,撇撇嘴,从鼻子里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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