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兄交赞,余再问,若得太平,众兄欲何去?”
“兄长笑答,春看河边柳,冬等雪白头。与友三杯酒,醉卧春风楼。沙场生死赴,华京最风流。不过凡夫子,风雨家灯暖,足够。”
风雨家灯暖,足够。
这话出来时,诸位少夫人终于无法忍住,那些压抑、平缓悲伤顷刻间爆发而出,与周边百姓哭声相交,整条长街都被哭声掩埋。
楚瑜呆呆跪在地上,脑子里也不知道怎,就想起出嫁那日,那些或肆意或张扬卫家少年。
礼官再次唱喝,卫韫摊开手中长卷,垂下眼眸,朗声诵出他写几日祭文。
他声音很平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音色,却因那当中镇定沉稳,让人分毫不敢将他只作少年看。
他文采算不得好,只是安安静静回顾着身后那七个人辈子。
他父亲,他大哥,他那诸位兄长。
这七个人,生于护国之家,死于护国之战。
中年人手执折扇,静静看着这只送葬队伍。
楚瑜只看眼,便认出来人。
是淳德帝。
然而她没多看,仿佛并不认识君主在此,只是将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朝着那个方向微微鞠个躬,随后又转头朝另个方向,对着百姓鞠个躬。
门里少夫人牵着小公子陆续走出来,分别站立在楚瑜和柳雪阳身侧。侍从将蒲团放到卫家众人膝下,楚瑜和柳雪阳领着几位少夫人各自站在边,然后听得声唱喝之声:“跪——”
沙场生死赴,华京最风流。
楚瑜颤抖着闭上眼
哪怕他们被冠以污名,可在那清明人眼中,却仍旧能清楚看明白,这些人,到底有多干净。
他回顾着这些人生,只是平平淡淡叙述他们所经历过战役,周边却都慢慢有啜泣之声。而后他回顾到些日常生活,哭声越发蔓延开去。
“七月二十七日,长兄大婚,却闻边境告急,余举家奔赴边境,不眠不休奋战七日,击退敌军。当夜摆酒,余与众位兄长醉酒于城楼之上,夜望明星。”
“余年幼,不解此生,遂询兄长,生平何愿。”
“长兄答,愿天下太平,举世清明。”
听得这声,卫家众人便恭敬跪下去,而立于卫府大门两旁*员,也都低下头来。不知道是谁起头,从*员之后,百姓陆陆续续跪下来,顷刻之间,那长街之上,便跪到大片。
“开门迎棺——”
又声唱喝,卫府大门嘎吱作响,门缓缓打开,露出大门之内模样。
卫韫立于棺木之前,身着孝服,头发用白色发带高束,。他身后七具棺木分列四行排开,他个人立于棺木之前,身姿挺立,明明是少年之身,却仿佛亦能顶天立地。
“祭文诵诸公,纸顾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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