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新事起涌上心头,莫青荷止不住流泪,然而瞬间心事早转十八道弯,若今天遇上只是素不相识“情敌”,他完全可以做出吃醋或者大度样子应付过去,换熟知自己性格杭云央则行不通。莫青荷想,如果他不计前嫌,杭云央会立刻察觉自己反常,如果他拿出真面目面对师弟,沈培楠与亲日派交好,会不会因为自己对师弟过去行为态度而怀疑自己?
做情报工作最痛苦地方就在于随时随地戴着面具,每个表情,每句话都要在脑海里研习三遍,将
原来杭云央与莫青荷师出同门,从小起学戏,与莫柳初三人是最好朋友,京戏生旦净末丑,旦角最难挑,天资嗓音,模样身段缺不可,还得十三四岁变声不倒嗓,批孩子选到最后只剩杭云央和莫青荷两人,云央比他生女气,性子也像个姑娘似柔弱,扮上相雌雄不辨,师父寄予厚望。
十五岁那年场堂会,杭云央因为容貌清丽,被南方来老板看中要带回苏州,谢师那天院子少年哭成片,师父命杭云央跪在祖师爷画像前,嘱咐句往手心打板子,恨不得把辈子道理都刻进他心里。
伶人自古没地位,但你们要记住,越是被别人看不起,越要自己看得起自己,走到哪都得记得忠孝廉耻,勤奋用功,将祖师爷玩意传下去,不要辱没京戏名声。
杭云央走五年,师父时时惦记着他,谁料他不走正道,很快跟南方老板决裂,辗转上海歌舞场,学些新派作风,心意寻欢作乐,专靠有钱公子哥财力支持,生活奢侈放浪,堪称男人里交际花。
师父在报上看到杭云央照片,油头粉面小男人与金主勾肩搭背,花甲老人下子气病,没过多久又传来他在南京给日本人唱戏消息,老人听着收音机里*荡唱腔,把已经成角儿莫青荷和莫柳初叫到病床前,不由分说先给他俩顿板子,敲着报纸老泪纵横。
莫青荷被打得皮开肉绽,半趴半跪着给师父磕个头,咬着牙说师父放心。
他知道师父意思,哭,是因为出杭云央,师门不幸;打他,是让他记得伶人耻辱,绝对不能重走杭云央路。
可惜师父被杭云央这激,到底没撑过去年春节。
莫青荷给当时远在南京杭云央写信痛斥他丢国人脸面,又命他回来吊丧,谁知信发出去石沉大海,莫青荷等到正月,将当年出师起拍相片找出来,亲手挖去杭云央脸,跟莫柳初带着干年幼师弟在师父灵前跪夜。
当年同吃同榻小团体拆搭子,莫青荷再不打听杭云央消息,只跟莫柳初认真唱戏,本以为从此陌路,不想今天在沈培楠客厅又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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