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用毛笔写,洇着雨水,字写个大个小,歪歪扭扭不好辨认:
“多谢惦念,改日登门拜谢,莫柳初。”
这是他和师兄约定联络暗号,意思他那边情形不稳定,让莫青荷不要主动与他联系,等确定安全,会再想办法恢复通讯。但莫青荷知道这张字条意不在此,他俩今夜见面太令人尴尬,师兄不想再见他,他也没理由再去找莫柳初,两人情分,至此就算是断。
他想,莫柳初不是退而求其次人,他输给沈培楠,输落魄而难堪,现在只想保留点颜面,因此主动做个干脆利落收尾。
莫青荷谢过门房,转身回客厅,斜歪在沙发里,抱着只软垫逗猫玩。
摇头道:“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忙完回家就怕吵。”
“不知道?”杭云央很轻哼声,脸色冷,但接着又笑,见局势无法挽回,把凑牌局小戏子们喊住,起走下门厅台阶,嚷嚷着:“哎去家继续打,咱们玩通宵……”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陈宗义汽车边,挨个儿钻进去,陈宗义被挤得没法子,从另侧下来,坐到副驾驶室,对莫青荷打个招呼,关上汽车门。
莫青荷目送汽车消失在小路拐弯处,脑子里被师弟聒噪乱哄哄直响,索性袖着手,站在门廊下看雨。
老刘站在旁,笑道:“杭老板跟从前样活泼,还是这爱玩爱闹脾气。”
小黄猫困要命,见主人不睡,它也不愿意独自呆着,打个哈欠,蜷成团缩在莫青荷身边,闭着眼睛,随着主人抚摸呼噜两声。
自鸣钟当当连敲十下,莫青荷还没有要上楼意思,老刘看看窗外墨样夜色,欠身笑道:“莫老板回去睡吧,怕
莫青荷怔,他这才反应过来云央刚才话是什意思,不由露出丝苦笑,他想着师弟模样,眼前闪过那张旧照片里玉乔含着笑脸,轻轻叹道:“师座以前定很宠着他。”
老刘看他表情落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劝慰:“要真说疼,不及莫老板。”
“刚认识时是宠阵子,后来嫌他话多碍事,渐渐就冷下来,最后就只给钱捧场子,不大见他面。”老刘嗨嗨笑着,自语道:“师座那个人,好处是不吝惜钱,坏处是性子急,没什耐心。”
秋风卷着细雨,斜斜直往门廊底下飘,吹得人脸上冰冰凉凉,莫青荷点点头,站在廊下眺望夜雨里黑黢黢花园,只见岗哨处灯光动动,辆人力车停在门口,举着伞跟站岗小兵攀谈两句,转身走。
不多时,门房举着伞,跳跳穿过满是水洼子小径,唤声少爷,将封字条送进莫青荷手里,打开看,却是莫柳初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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