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明时分,他睁开眼睛,才发现眼泪已经干。
此刻他看着远处秦衍,就仿佛是在梦里,他突然有些恍惚,也不知此刻到底是当真重生,还是黄粱梦。
而对方似乎也察觉他注视,他转过头来,清清冷冷眼落在他身上,最后他举起杯,朝他示意下。
傅长陵愣愣,随后他笑起来,也举举自己手中杯子,随后同秦衍起喝下。
而后两人各自回房,傅长陵睡在小榻上,秦衍睡在床上,晏明睡在隔壁房间。傅长陵没能睡着,他看着远处月光,挣扎好久,他才道
“那,便拜托傅兄。”
晏明说着,同傅长陵起将酒饮而尽。
酒喝完后,晏明放下酒杯,起身告辞。傅长陵目送晏明离开,他喝着酒,看着天边月亮,还有月光下那个人。
那人今夜没有束冠,他长发只用发带挽半在脑后,看上去多几分从容。
傅长陵看着那个人,忽地有那几分迷蒙。
这话让傅长陵有些狼狈。
他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支吾半天,才终于道:“只是怕他。”
晏明笑笑:“为什怕,也只有你清楚。”
说着,晏明看看天上月亮,随后举起杯子,看着傅长陵,认真道:“傅兄,明日战,也不知生死,最后这杯酒,敬你。”
听到这话,傅长陵看着面前神色澄澈晏明。
他好像突然回到很多年前鸿蒙天宫,那时他是仙盟盟主,而秦衍已经逝去很多年。
他在秦衍死后也也无法入眠,唯安宁方式,就是去秦衍曾经去过地方,寻找对方留下些许痕迹。
他记得那年,他彻底修建好鸿蒙天宫,来到秦衍寝殿,他寝殿很冷,边上没有墙壁,墙壁被凿成巨大月拱门,等月上中天之时,便可以看见月亮悬在月宫门外,银辉洒满黑色大理寺地板,让整个房间显得清冷又美丽,如他这个人。
他来第晚,便睡在秦衍寝殿,半夜时分,他依稀听到有人声音,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秦衍坐在月拱门边,静静打坐。
他不敢出声,他就这盯着秦衍身影,动不动。
他还年少,他还有大好未来,傅长陵忍不住笑起来,他也举起杯子:“这杯酒陪你喝,可你放心,明日,你定活着。”
“傅兄这有信心?”
傅长陵顿顿,他看着面前晏明,他忽地觉得,那人眼睛仿佛是个深不见底漩涡,将他整个人都卷进去,让他有些恍惚。然而只是片刻混沌,他便清明起来。
“那是当然。”
傅长陵和晏明碰杯,他不知道怎地,不由自主将当年晏明告诉过他话再次重复遍:“既然答应会带你出去,自然会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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