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换跟在王玄真身边已有十四年,王玄真性情不定,时而温柔若水,时而,bao烈如火,有时还会无缘无故地哭天抢地,从来也不把身边人当人,即使钱不换直跟着他,王玄真对他也与其他仆人差不多,顶多就是更爱用他,无论从哪方面看,王玄真都不算是个好伺候主,钱不换能安安稳稳地在王玄真身边待上十四年,也是很不起,心性也已磨炼得很好。
这样钱不换有点怕韩逢,他在韩逢身上感受到种深不可测可怕,这种可怕与王玄真歇斯底里是完全不同,让人难以捉摸
‘造反’这两个字在王玄真脑海里跳,他浑身上下汗毛都忽然竖起来,他此生从未这样明朗过。
是,他恨极先帝,恨连他名字都不想提起。
多少次在噩梦里将那张脸捅得血沫横飞,醒来却又是极度空虚。
那种空虚永远也无法填满,王玄真绝望地想。
王玄真咽下唾沫,藏在袖子里双手微微发抖,目光已慢慢直起来。
由。
韩逢不喜欢未知,更不喜欢冒险,在他尽力查证下,事情真相慢慢拼凑起来。
先帝宠爱从来不是王太后,而是——王太后弟弟,如果单单只是姐弟共侍夫,或许王玄真还不会恨先帝与王太后到底。
怪只怪先帝生性多疑,面喜爱王玄真美貌性情,面又担心王玄真‘秽乱后宫’,竟不做二不休地将王玄真给阉。
王玄真如何能不恨?
“国舅爷缓思,”韩逢拱手,“——随时恭候。”言罢,转身步入水中,湖水淹没他截小腿,行动缓步,水波劈开,气势往无前,王玄真骤然从韩逢身上仿佛看到先帝影子。
那是执掌生杀拥有至高权柄才会使人产生自负。
王玄真微抖下。
韩逢下摆全湿完好无损地走出国舅府,脸色虽白,眼里仍有笑意,钱不换来时对他态度很凶恶,送他出府时却恭敬起来,“韩大人,车马已经备好。”
“你是个很聪明人,”韩逢语气平静道,“将来会有大造化。”
韩逢没有在王玄真面前全盘托出,只淡淡道:“该算都算得,不该算也算不得,国舅爷,你只需知道能帮你报仇雪恨,这就够。”
“你怎帮?”王玄真快速道,毫不掩饰他着急。
“很简单,你动不他,只因为这天下还是他姓,”韩逢眼光流转,暗藏锋芒,“换个姓——不就好。”
王玄真呼吸都快停滞。
先帝重欲,每每在床上都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奄奄息,王玄真自小便性情单纯,心里再恨,想也是咒先帝早亡,老天有眼,先帝也确死很早,可王玄真仍是不解恨,却从未想过……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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