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了,直子却依旧每天去学校,因为要参加网球部的训练。训练于傍晚时结束,因此平介回家后直子还没回来的情况几乎没再发生过。偶尔直子回家晚,也是因为忘记买当天晚饭吃的小菜而去了附近的超市。另外,周末的时候网球部休息,所以不会把平介一个人留在家里。
对平介来说,自己在家的时候都有直子陪着,没有理由产生任何不满,虽然他仍然有些介意洗衣机旁的脏衣篮里每天都放着直子的网球服,还有她那因日晒而日益变成巧克力色的脸和四肢。他尽量避开网球的话题,因为他知道只要听她说起网球部的事,自己就会想到男生,就会不开心,就会对直子说不该说的话,最后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氛围。根据前几次的经历,平介知道,一旦变成这种状况,就会有几天不能正常交流。
在这方面处处留心的还有直子,她现在绝口不提网球部的事情。以前她还会经常收看电视上直播的网球比赛,自从和平介发生争执以后就不再看了,网球部的训练日程表不会随便放在矮脚餐桌上,球拍也没再出现在起居室。
然而对他们俩来说,还是有一件幸运的事。八月中旬,平介的公司放盂兰盆节假,正好那时候网球部也要暂停训练。平介提议说很久没回直子的老家长野了,不如回去一趟。自从事故发生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事故一年祭旅行时,他们乘坐大黑交通的大巴到过现场一次,但是直子并没有顺道回家。
后来因为考初中和高中,直子忙于备考,也没有机会回去,这是一个理由。另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据直子自己说,是她害怕与父亲见面。父亲不知道藻奈美的身体里其实是直子的灵魂,自然会把直子当作藻奈美来对待,看到外孙女就会想到女儿,从而泪流满面。而且就算见了面,也无法向他述说在他面前的人就是直子。如果说了,年老的父亲必定会陷入不可挽回的混乱之中。直子也没有信心一直对他保持沉默。直子说,之前平介去札幌出差的时候,姐姐容子到东京来陪她,那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直子甚至还感受到了欺骗姐姐的快感。但是面对父亲,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平介说,这样和家里人断绝来往是行不通的。
直子思索了很长时间,一天晚上吃晚饭时终于说:“我决定了,盂兰盆节假期我们回长野吧。”
直子差不多有十年没回娘家了。回去的路上遇到堵车,一路走走停停地到达了。他们早上很早就出发了,到达时已是深夜时分。虽然如此,娘家人都没有吃晚饭,一直在等他们。
直子的父亲三郎比平介上次见到时更瘦弱了,布满皱纹的消瘦脖子让人联想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