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说,好久没上街,吾满心期待。
四月十三日
今天是手术后第次外出。为避免遇到熟人惹出麻烦,吾戴副浅色眼镜,镜片是没有度数,吾老花眼已经好得差不多。
除眼镜,花田护士还替吾准备衣服。看到全是高级品,吾顿觉手足无措。就算年轻时吾也没穿过这好衣服,不由得有些畏缩。但花田护士说“不要紧,穿起来定很合适”,吾这才鼓足勇气穿上。站在镜子前端详时,吾只觉得害羞得很,不好意思细细打量。后来新岛大夫也来,说这身衣服合适极,吾这才放心。
说是逛街,吾也不知道去哪儿好,于是全由花田护士拿主意。她提议先去热闹地方看看,吾们便搭上电车。车上人很多,吾们都没有座位。对面就是爱心专座,坐在那里年轻人却没有给吾们让座。花田护士说,这是因为吾们看起来都不像老人家。事实上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稍微站站就腰酸腿疼。返老还童真好啊。
长出短短头发,肌肉也变结实。
俺跟花田护士说这些变化,她说他们早就发现。她还说,现在俺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岁数。她应该只是在说恭维话吧。
晚上看电视,觉得声音很吵,俺便把音量调小。要是在以前,这样音量俺肯定听不清。另外老花镜也几乎用不上。
俺万分感谢新岛大夫!他真是活神仙!
四月十日
吾们抵达地方人流如织,还有条街高档店铺云集,吾和花田护士便沿着那条街逛过去。西装革履打扮让吾很不习惯,愈走愈不自在,对旁人看吾目光在意得不得。花田护士对吾说:
病房窗外樱花如今已凋零无余。吾看在眼里,不禁深感时光流逝之快。
花田护士对吾说,“俺”是老年人才会用自称,以后最好改说“吾”。吾说这样怪难为情,但她说,“俺”这种自称跟吾现在样貌已经不搭调。于是吾下定决心改口,结果舌头都快打结。
花田护士还指出其他许多需要纠正语气。其实吾也不是刻意那样说,但不自觉地就带上老年人口吻。
吾问花田护士,是不是日记里也应该用“吾”而不是“俺”,她说日记没有别人看,用什都可以,但改过来更好。她又带给吾本书,说是供吾写日记时参考。那是本知名作家散文集。吾本来想模仿书中风格来写日记,但每当想用个难点儿字眼,总是不知道该怎写,看来得多读点书才行。
还有件可喜事。新岛大夫已经同意吾下周就可以自由外出,但条件是要由花田护士陪同。吾说,这不就像约会吗?花田护士听显得很尴尬。被个老头子开这种玩笑,想必高兴不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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