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分不清楚。
但他明白,乾隆对他好,却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无与伦比。
为臣世,遇到这样主子,夫复何求?
他想,他该满足。
思绪回到今朝,和珅眯着眼从眼前流杯亭转向东面大戏楼——这戏楼却非乾隆所赐,而是他后来特地为魏长生唱堂会而建造——这些年来,永琰在大事上倒从不与他为难,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地做他尊荣王爷,乾隆有差事给他必定完成地漂漂亮亮,若没差事也绝不擅权多事,这点着实让乾隆放心称道,次甚至私下夸他“有当年世宗之分”,这就是极难得赞誉。但和珅知道,这位野心勃勃心计深沉阿哥只不过暂时收起锋芒,不与他正面冲突,惟有魏长生,这位王爷是卯足劲要逐他出京,明着暗着几乎到无所不用其极地步,和珅自己,则是千方百计地护他留他,甚至捧他为“梨园第人”,昆曲京班被来势汹汹秦腔打压地蹶不振,黯然失色,这场负气之争多年难,直到前些日子十御史以魏氏之戏香艳*靡不立民风官箴为由联合奏禁秦腔,十御史联手是何等大阵仗,为着个戏子哪怕矛头直指自己都未必值得,于是宫中有诏,令行京城——即禁秦腔,伶人有操此腔者须重学昆弋花雅二腔。原本以和珅意思魏长生只要暂时避入京班,他自有法子扭转乾坤,却独独没有料到魏长生此时主动言去。
甫听此消息,他是愕然,又或许因为这些年来,他竟有些习惯于长生浅酌低唱堙堙萦绕。
寻根究底,魏长生才笑言:“二十年来素习秦音,不擅南腔北调,何以入京班聊作谋生?再者京华风物已熟,自要南下看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何等景致。”言蔽之,中原菊坛已是他人天下,江南梨园自是下段征途伊始。
失落之余不免暗自赞叹,这个伶人于自己事业追求与雄心,竟与他般无二。
到送他出京那日,和珅早早换过家常袍服,瞒过下人亲自送至京郊——与他同下扬州还有那老临花丛风流世袁子才,和珅却也放心,以袁枚在江南文名权势,有他保驾护航,想来魏长生不至吃甚苦头——
“小友放心,婉卿到扬州,老夫自有绸缪安排,管保教他炮唱红。”以和珅年纪身份,自然无论如何不能再被称为“小友”,奈何袁子才狂放旷达惯竟丝毫不以为异,和珅却也不甚在意随他叫去。魏长生之戏他从未担心红与不红,般乾角工花旦,二八年纪最是妙龄,年岁长,或倒仓或发福或蓄须,终究没人愿意长长久久吃这碗饭,自己都目为“贱行”,皆恨不得早早娶妻生子另求谋生或干脆成达官贵人外家之宠。惟魏长生真为戏曲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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