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山拼命地挥手,腰部以下却像生根样瘫在地上,叶浮生心头惊——这人是残废。
“没想到,他真有胆子
屋内桌椅橱柜俱是檀木雕成,文玩摆设无不精,就是谢离房间也没有这样上等布置。然而,薛蝉衣坐在桌旁,脸上惯有娇蛮气悉数褪去,只剩下波澜不惊。
她这副神情像极谢无衣,只是要更凄厉些,像个心有不甘女鬼。
床上躺着个人,地下有摔碎药碗,里面药汁残渣溅地。
“师祖,您又不喝药,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他可要担心呢。”
薛蝉衣只手托腮,明眸皓齿如画,下刻,那人就激动地想要坐起身来,结果从床上翻滚而下,不慎被碎瓷片扎伤手,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串不成词破音。
盆血水来。
“少庄主,去刷个碗,你先练着啊!”
言罢,没等谢离回应,叶浮生就尾随薛蝉衣而去。只见她避过外人,将盆血水都倒在花坛里,然后扯块帕子擦干手,面无表情地转入厨房,提个食盒往后院走。
断水山庄占地颇广,如今却人丁凋零,不少院子都空置下来。叶浮生灌下碗老姜汤,又按摩好阵伤腿,眼下总算恢复些,便仗着轻功过人,路跟着薛蝉衣左拐右转,最终进座小院。
时值深秋,草木枯败,再加上风雨之夜,更显几分森然。然而这里虽然冷清,屋内却还亮着烛火,守在廊下两人个是护院,个是粗使仆妇。
这竟然也是个哑巴。叶浮生眯眯眼,看到那是个年近六旬老者,白发苍苍,形容枯槁,若是换上身破布烂衫,比街边老乞丐还要可怜。
可是在几年前,他还偶然曾经见过这个老者意气风发样子。
刀在手,万夫莫敌。
他是断水山庄上任庄主,谢无衣亲生父亲,谢重山。
“哎呀,您这不小心,这要是惊动师父,他可要怪罪照看不力。”薛蝉衣看着老庄主在地上挣扎,竟是笑笑,目光幽深,“不,他都快年没有来过,眼下又是生死攸关,怎会想起您呢?”
见到薛蝉衣,他俩立刻躬身,却个字也没说。薛蝉衣把食盒交给仆妇,吩咐道:“里面汤料要再炖半个时辰,弄好趁热送过来。”
仆妇打两下手语,恭敬地接过,叶浮生隐在棵大树上,猜测这两人恐怕都是哑巴。
薛蝉衣敲下门,里面立刻传出物品摔碎声音,她不以为意地推门而入,顺手将房门关好。
叶浮生身如片飞絮,转瞬便穿过雨幕,悄然避过守卫,落在房外隅,小心将窗纸捅个洞。
天气湿寒,屋里却没有火盆,连蜡烛也只点盏,这样昏暗环境,倒是方便叶浮生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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