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看不清他动作,却已如芒刺在背,鸣凤戟轮转如满月,荡开风雨,为他划下相对安全保护。
可是下刻,三人都听见声怪响。
极轻,极快,也极厉,仿佛万箭齐发后被无形力量牵引同步,避无可避地锁死他前后退路。
这片天地之间尽是落雨,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身周纷乱雨珠在这六息之间被阴冷内力凝冻成冰,刹那时捉隙而入,打在鸣凤戟上竟然“砰砰砰”连响不绝,仿佛被铺天盖地铁莲子打下般,握戟手被不断反震力道摧折着筋脉。
得让陆鸣渊和秦兰裳都没看清,快得让何老板都没感到疼。
只是他手上劲力泄,戟杆向下沉,原本割喉戟尖顺势下落,在陆鸣渊右肩上划下道不浅不深血痕。陆鸣渊惊魂未定,被冲上来秦兰裳把抓住腰带,连拖带拽地拉回来。
血这才从洞穿伤口喷溅出来,落在地上很快与杂草朽土融合在起。
何老板脸色白,却不见痛色,也不知按什机关,锁链又缩回去,戟杆重合如初。
他换只手拎着鸣凤戟,对阮非誉道:“阮相出手,果然非同凡响。这,是‘乱雨棋’?”
何老板心头寒,他左脚在右脚背上踏,身子借力向上飞起逃开攻势。与此同时,鸣凤戟再度从中分开,锁链延伸到极致,他手握紧戟杆,身体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转,戟尖便借着锁链挥舞之势,化成道飞天坠月,扑向阮非誉!
这戟来得太快,阮非誉身体晃,戟尖擦着他身体掠过,横贯胸膛,撕破衣物,割开道血痕!
下刻,阮非誉手抓住锁链,干瘦身躯顺势转,戟尖被带得兜转而回,反扑何老板面门。此时他人在半空无处借力,惊之下只得撤力,借着下坠力道带得戟尖偏方向,然而虽破杀招,却也卸后力,落地时个踉跄,没能立刻回击。
就这片刻迟滞,对阮非誉来说就已经够。
他拢起左手摊开,是刚才战时用雨水凝出五块薄冰,只有指甲盖大小
天上雨势变大,阮非誉以手帕掩口咳嗽几声,活像个命不久矣病鬼。
被雨水打湿衣发,他看起来更加干瘦,就像个被扒光皮毛老瘦,骨肉嶙峋,却不见佝偻。
他摇摇头,越过陆鸣渊和秦兰裳,手帕从掌心飘落覆盖在满地泥泞里,阮非誉对着两丈开外何老板笑:“这才是乱雨棋。”
短短六个字时间,他双手已经抬起,指、掌、腕、臂在雨幕中飞快连动,没有人能在这六字间隙之内看出他究竟动多少下,双手仿佛在这刻脱开皮肉筋骨,完全融于雨幕之中。
他人双手,却让身周半尺之内雨停滞六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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