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道:“眼下诸事百废待兴,虽已是野鹤之身,到底不能置身事外,会在中都留段时间,然后……”
他顿顿,目光看向端清,轻声道:“然后,想回飞云峰故居看看。”
“故地重游,是该如此。”江暮雪徐徐舒出口气,“不过你终归正值盛年,下半生总不能这样便蹉跎。如今你虽放掠影,可盈袖接掌暗羽仍有捉襟见肘之处,待此间事,不如去趟北疆帮衬她些。”
楚惜微两指顿,捏碎颗瓜子仁,叶浮生笑道:“但有所需之处,不敢推辞这臂之力。”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奈何江暮雪人老成精,抓住话茬便追问:“仅此臂之力?”
见安然。”端清为江暮雪倒八分满酒,出言打破沉寂。
江暮雪本是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说什,却被短短八个字止住,端起酒杯饮口,目光微软:“是伽蓝城‘十年灯’。”
“当初欺芳许要赠你这坛酒,未成想迟十三载,今日故人重逢,当浮大白。”端清看看自己左手边空位,那处无人,却仍摆碗筷杯盏。
江暮雪看着那处,饶是故人旧事已过十三载,多少生老病死都在半生刀光剑影里看开看淡,如今仍是免不得惆怅。
片刻后,她将这点怅然都收起,重新看向叶浮生。后者起身,向她敬杯酒,道:“晚辈顾潇,见过雪姨。”
叶浮生点头:“此臂义气相托,万钧不辞。”
“是义气,而不是情谊?”
“义气两肩担得,情谊心方容。”叶浮生放下酒杯,难得肃然,“雪姨意思,晚辈都明白,只是心有所属、身有所归
眼下借着敬酒工夫悄悄看会儿,叶浮生默默将满身散漫气都收敛起来,却没想到江暮雪人虽老,火眼金睛却还明亮,喝酒后淡淡道:“跟你师父个猴样,装相给谁看呢?”
叶浮生:“……”
当年顾欺芳跟端清带徒弟去看江暮雪时候,顾潇还是不记事稚儿,江暮雪对盈袖严厉,对他却颇有些底线内纵容。只可惜孩童太小,后来又各在方少面见来往,叶浮生已经忘江暮雪音容,江暮雪却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你做哪些事,虽都作前尘,到底是心里有些数……欺芳有你这个徒弟,不算辱惊鸿师门,这回来见你,也是不谈公事只叙私情,不必拘束什。”江暮雪点下巴示意他坐下,“现在大仇已报,葬魂宫业已覆灭,你今后有什打算?”
她问得寻常,只是半点目光也没分给楚惜微,活像把个大活人当壁上花看。楚惜微倒也沉得住气,为众人酒杯都续上,然后泰然自若地捏起瓜子,不会儿便剥出碟炒得微黄果仁肉来,顺手推给叶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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