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顾欺芳还小,思量许久不解其意,只回忆着镇上买卖人口贩子,傻傻问道:“咱们不能出钱把爹买回来吗?”
娘摸着她头,说道:“不能。”
直到顾欺芳长大,才知道买走她爹不是黄金万两荣华富贵,仅仅是份侠义和份担当。
顾欺芳三岁便在娘监督下练习《惊鸿诀》,别女儿家学女红羹汤、看账管家,她却从来没碰过这些东西,平生不爱琴棋书画诗歌花,偏喜抓猫揍狗打地痞,以十三岁稚龄硬生生混成燕川城霸。
女儿家定亲向来早,那时还有媒人上门说睁眼瞎喜事,刚费劲脑汁夸顾欺芳句“秀外慧中”,转眼就看到她拖着几个绑成粽子流匪从门口经过,牛高马大男人被打得爹娘都认不得,还要痛哭流涕地高喊“大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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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川是个小地方,虽处南地水乡,可是夏无接天碧叶,秋无枫红满目,没什景色可赏,也非物流集散之地,寻常到乏味地步,普通得半点名声也不传于外面。
山野小城多未开化之民,自然也免不粗鄙,不论是巷口泼妇骂街,还是田间糙汉干架,都是句句见血、拳拳到肉,人们根肠子通到底,没什体面,也没什心眼。
镇上有户顾姓人家,是矮子里头拔高个富户,不仅有人丁三五,主人家还地产颇丰,只是常年不见当家男人,偌大门户里头管事只有对母女。
那时候年份不好,人丁都得紧着战事兵役。据说那顾家男人早年也是从军去,这久没回来,怕是死在外头,于是有好事痞子想欺这孤女寡母便宜,纷纷被看门护院当狗打出去,连各自家里小流氓崽儿也免不顿老拳。
这事儿也不知被哪个长舌说溜嘴,打那以后燕川适龄少年纷纷闻名却步,顾欺芳每到之处所见必母,生
打孩子自然不是护院,而是那顾家独女顾欺芳。她年纪不大,性子却随名字那般霸道,天生身蛮力气,成年男人都禁不住她推,那些个随着痞父来找茬小崽儿们每每呼朋唤友而来,都得哭爹喊娘地回去。
故而燕川那代孩子从小就知道,顾家小姐是个惹不起。
顾欺芳不是没见过爹,实际上每年她和娘过生辰时候,她那在外人口中“死不见尸”老爹总会趁夜而来,陪着妻女过上大半夜,又在天亮前风尘仆仆地离开,神出鬼没得不像做爹,反倒像是做贼。
她便问娘:“爹为什不留在家?”
顾欺芳娘是个北地来女人,人长得高挑,骨骼也宽,说话总有南地女子比不得利落,因此也不屑拿那些哄孩子话去骗女儿,直言道:“他要给别人卖命,这辈子活天就是别人卒,其次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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