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冷哼声,看着平平静静,但如果是只毛茸茸动物,现在已经炸毛,就等着人去哄,盛川也果然去哄,似笑非笑道:“八竿子打不着,现在也打着,你说是不是?”
沈郁故意偏头避开他视线,看向车窗外不断推移变幻海平线,言不发,那些景物清晰倒映在他眼中,似乎驱散些阴霾。
他闭闭眼,不知道为什没吭声,直到那片海已经被车遥遥甩在身后,逐渐远去,才忽而说句话:“别骗……”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多到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但盛川还是没能做到,骗他次又次。
咸咸海风迎面吹来,裹挟着夕阳最后点温度,盛川就那懒洋洋倚着车身,笑看着沈郁,又问遍:“怎样,要不要跟回家卖橘子?”
沈郁打死也没想到盛川回老家就是为卖橘子,闻言呼吸窒,好半晌都没说出来话,盛川饶有耐性看着他:“不说话就当你同意?”
沈郁立刻抬眼,语气不善:“谁同意?”
盛川摊手:“那你就是不同意?”
沈郁想也不想反驳道:“谁说不同意?”
叶障目,不见泰山。
盛川以前把利益放在第位,所以感情和良心就得靠后,看不见别东西,现在拿掉那片叶子,他似乎终于可以正视自己心。
他们牵扯两世感情,远比旁人想要深得多,也要复杂多,哪怕凉薄如盛川,也无法完全割舍,只是从前不愿意承认罢。
他想,他大概是喜欢沈郁……
沈郁是盛川这辈子上辈子第个亲密接触人,哪怕是为利益,所有耐心与包容都给他,所有宠爱也都给他,是彼此间最为特殊存在。
盛川笑笑,拉开车门坐上车:“你同意也不带你。”
沈郁见状绕到另边坐上副驾驶,然后咣声带上车门,拧眉问道:“凭什不带?”
无理取闹。
盛川把车倒个方向,驶上公路,半真半假和他掰扯道理:“你家是卖房子,家是卖橘子,八竿子打不着。”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笑。
大部分恶果都是沈润手造成,但最深伤害只有最在意人才能留下,是盛川亲手把沈郁点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烈阳般骄纵张狂少年,被硬生生拽下深渊。
沈郁不懂盛川感情,因为后者太过内敛,不曾向他吐露过只言片语,他甚至认为盛川留在自己身边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外间拦路保镖,仅仅是因为自己强留。
盛川说要照顾沈郁是真,在沈老爷子墓前这说,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没撒谎。
盛川这辈子,骗什都好,却骗不过鬼神,也骗不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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