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显荣在船上斟茶奉酒,自是殷勤无限,不知想起什,忽然问道:“敢问国师,天门门下弟子几何?”
曲淳风原本正看着海面兀自出神,闻言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皱眉:“吴大人问这个干什?”
吴显荣怕他误会,连忙摆手:“国师莫要误会,实是前些日子有名年轻男子来到府衙,自称是天门弟子,想求见于您,下官见他身布衣,且无信物,亦不敢全信,便将他暂留在府衙之中,倘若是假,定要乱棍打出才是。”
曲淳风想起自己初来泉州时,曾经吩咐弟子回京暗中打探洪观微消息,身形顿,不由得沉声问道:“他可曾自报名讳?”
吴显荣听他语气,便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回国师,那人说他叫明空。”
提吴显荣就又噗通声跪在地上,吓面色苍白,浑身抖若筛糠,不同于刚才做戏,这次是真慌:“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未能保护好王公公,那日上岸之后下官便点齐人马四处搜寻,却只找到王公公尸身……”
王崇喜年纪大,身子骨不好,那日船翻之后众人都忙着四处逃命,谁有功夫去救他,再加上他不熟水性,溺水身亡也不是什令人诧异事。
那可是昭宁帝身边第得意人,不明不白死在自己辖区,哪怕吴显荣善于钻营,此刻也难免双眼发黑,觉得自己性命休矣,现在唯万幸就是把曲淳风给找回来,否则他全家上下命都不够抵。
不同于吴显荣吓满头大汗,明宣等人听心中只觉落下块大石头,王崇喜倘若还活着,指不定要在皇帝耳边怎说他们坏话,昭宁帝生性多疑,本就提防着天门,倘若此时有什风言风语传出,动辄便是几十条人命。
曲淳风闻言顿顿,倒是没想到王崇喜竟死:“那吴大人可有上奏朝廷?”
明宣在旁听见,低声对曲淳风提醒道:“师兄,是小师弟。”
他们这些师兄弟里,堪舆数术各有所长,明空是排行最末师弟,身法极快,又擅易容之术,故而当初
吴显荣闻言下意识抬眼看向他,又飞快低下头去,结结巴巴道:“回……回国师……下官牵挂您安危,心寻找,故而,故而还未来得及上奏……”
说好听是来不及,其实就是不敢。
曲淳风也不揭穿,淡声道:“既未上奏,就暂且压下吧,陛下如今病重,他对王公公向宠信有加,倘若听闻消息加重病情反倒不美。”
吴显荣心头松,立刻顺杆往上爬:“国师言之有理,国师言之有理。”
现如今被官兵寻到,他们自然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岛上,曲淳风几经思虑,只能暂且带领天门众人上船,打算先回府衙,打探下京城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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