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该醒
，大狐狸。”
暮残声几乎失去焦距
眼睛终于亮起微光，嘴唇翕动，蚊呐
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什
。
然而，在琴遗音到来霎那，那些血腥味和诅咒声都远离他，那双善于弄弦白净手掌从兰纹衣袖下探出，小心翼翼地擦掉他脸上血污。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心魔，手七
“你连杀死自己人都忘，好可怜。”
“你跟
们样，早就死无全尸。”
“外面世界不属于你，死之后什都没……”
“留下来，留下来！”
暮残声跪下来，捂着耳朵不去听，可这声音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想拔出那把剑，手掌被割出深深口子，却再也感觉不到疼。
在名不副实，“他合该是，饮血君。”
暮残声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
白虎天诛域开，占据他身体主导就是白虎杀性，他本身意识被卷入法印内天地里，在那玄妙无方之处没有钟灵毓秀天地秘境，唯有片血海和浮沉其中无数白骨。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控制行动，他觉得就算自己被千刀万剐，只剩下条手，恐怕都还能继续杀下去。
忽然，眼前血海如排浪分开，露出条干干净净路来。暮残声微微怔，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看到血海尽头矗立着座冰雪皑皑百丈寒峰，令他异常熟悉。
已经死，怎会疼？
可是怎死？谁站在身后捅这剑？
金纹从右臂疯狂蔓延至全身，他眼神渐渐涣散，手指无意识地踌躇，没有注意到那些本来漂浮在血海里白骨已经爬上山崖，正朝自己靠拢。
五百年岁月，颠乱如梦际遇，坎坷无常命运，他就像不应存世鬼魅闻到返魂香，自以为白骨生肉重回人间，却是苟且偷生，活该受这世道诸般磋磨，如今终于死到临头，只要闭上眼睛，便能得到应有安息与解脱。
只白骨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然后被袭幽蓝如拂去尘埃般扫落。
他想会儿，记起这是寒魄城后山冰原上最高那座山崖。
暮残声对这座崖实在不陌生，他在心魔劫幻境里看到自己葬身于此，在爬出炼妖炉后记忆模糊那段时间更是混淆，以至于特意回到寒魄城去找它，于半清醒半迷茫时接入第二个幻境，看到自己与非天尊决战，却被人从背后捅剑。
这次，他又站在这座山崖前，分明空无物，心口却蓦地发疼，把剑从背后贯穿他胸膛，连半分预兆也无，仿佛它本就长在他身上，而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耳边也响起嘈杂声音，是血海中那无数白骨在说话——
“暮残声，你已经死。”
“你被信任人背叛，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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