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待六日,却像过六年那久,反思往事,过错不止百数,平生最悔,是两年前……”
“知道,两年
萧凤梧来匆忙,去时也匆忙,闻言立即翻身上马,阵风似瞬间没影,他少时曾随家中商队出行,知道有条近道小路,快马加鞭,行至山腰时,远远瞧见辆马车,加速追上去,直接横在路中央。
赶车车夫还以为遇上山匪劫道,吓抖,从手边抄起个小板凳,下车挡在跟前:“淦!哪里来响马!敢胡来就吃你爷爷板凳!”
萧凤梧视线直盯着帘子,他下马正欲上前,那车夫就扬着板凳哇呀声扑过来,谁知被萧凤梧冷着脸脚踹开:“滚!再碍事绞你舌头!”
车夫在地上骨碌滚圈,倒地装死。
萧凤梧视线又重新回到那藏蓝色帘子后头,动动唇,终是吐出两个字来:“明月……”
,马蹄声急促,经过盛德楼时,里头已换位新捧名伶,戏腔婉转,却不似从前那般有魂有魄。
萧凤梧偏头,匆匆瞥,就又收回视线,只听戏声渐远,依稀能辨出是曲《文昭关》。
“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吴国借兵回转,谁知昭关有阻拦。
幸遇那东皋公行方便,他将隐藏在后花园……”
他攥紧车辕,轻声问道:“为何要走?”
车里人不出声,阵风过,帘子角微微扬起又落下,仍是片寂静。
萧凤梧听不到回答,挺直脊背弯弯,低下头去,缓缓闭眼,看起来有些狼狈,有些可怜,低沉声音夹杂着风动树梢声响,让人难辨他是个什情绪。
“萧凤梧,自幼顽劣,虚活这般年岁,也未有半分长进,旁人斥厌,皆是应该,在燕城这地界上,找十个人问,有十个人都会说是混账王八蛋,可你说,为什……为什……”
萧凤梧攥住车辕手骨节发青,他喉咙像是卡着东西,顿许久,才把这句话说完整,像是在问旁人,更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会有人……愿意为这样混账王八蛋,豁出命去呢?”
急促马蹄声最后停在座小院前,西府海棠开得正艳,枝头舒展,生机盎然,萧凤梧翻身下马,正欲推门,谁知刚巧遇见忠伯出来,二人四目相对,萧凤梧尚未开口,忠伯便惊喜道:“萧大夫,你终于回来,还真以为你死呢。”
萧凤梧喘匀气息,低声道:“是死,又活过来……明月呢?”
忠伯道:“你不知吗,先生收拾行囊走,听说要去潼城呢。”
萧凤梧闻言,瞳孔微缩,指尖倏攥紧门框:“他走多久?”
忠伯想想:“往东边走,过山,到渡口坐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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