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王朝寿命,往往达不到切清除、欣欣向荣地步,这需要不止个皇帝、而是几代明君心血与努力。
晏迟轻轻地吸口气,看殷璇眼,随后在人群之中走过去。
旁侧仍有观看之人,那些对商品货物评头论足女人纷纷怔,看着这个穿着银青长袍,广袖博带郎君俯下身,将地上布匹卷起来。
晏迟将这张写满悲惨遭遇雪白布匹卷起,他手白皙如玉、指节修长,依着银色袖口。
布匹上短短几句话,是围观之人三言两语便可以念诵出来话语。但这字眼之中,包含得却是个少年郎青春年少时最短暂、也是最惨烈时光。
跪在面前少年大约只比阿青大点点,神情寂冷无波,有种濒临破败无望感。即便他有轻纱蔽体,但仍然与身无寸缕几乎无别。
晏迟手指慢慢收紧,缓半晌,才低低地道:“他以前是幽梦楼。”
幽梦楼坐落于京华,名气比拟云州还珠楼,不过幽梦楼名字,取是“春宵幽然得诺,夜半回梦常惊心”之意,而还珠楼寓意则是“还卿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云州与京华相距虽算不上太远,但也是数百里之遥,如果不是发生波折变故,那身在京华郎君,又要如何来到这里?
殷璇握紧他手,问道:“那个地方,待你可好?”
“幽梦楼换新主人吗?”晏迟很轻地问句,幽然乌黑眼眸望过去,眸光温顺平和,“鸿羽。”
这个叫鸿羽少年猛然抬头,已经全然愣住,他呆瞬,随后猛地扑进晏迟怀中,压抑着喉间哭声,闷闷地唤道:“晏……晏哥哥……”
晏迟在他扑来时,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小腹,随后才稍稍移开,将他滑落到肩头纱衣向上拢下,道:“你在这上面写照顾父亲,是……是秦爹爹吗?”
鸿羽哭声更重,却强忍着擦擦眼泪,仰头道:“爹爹病重,再不医治就……实在没有办法……”
他其实已非是在幽梦楼卖·身倌人,不得已重操旧业
若说相待,实在说不清孰好孰坏。在这种地方讨生活人,向来过得不如人意。即便满身绮罗金玉、出入尽是高官显贵,也会羡慕山水之间寻常人家。
晏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想……”
“想帮就去吧。”殷璇看着他道,“在你身后。”
她富有四海,天下之人皆是她臣民。而她夫郎所遇,不过是万千臣民之中其中人而已。
像这种地方,就如同附着在繁华与安定下烂泥和蛀虫。却没有办法拔除。无论是前朝流传多年盛世,还是如今天下太平,都不可避免地会有藏污纳垢之所在,想要杜绝,实在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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