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后悔。”祝文渊道,“珍取眼前人。”
这个眼前人自无二选,只有那个人而已。江折柳也没有问对方是否责怪自己,没有问他
他部分性格是来源于教育,因为他刚刚进门之时,其实经常受到修仙世家子弟欺凌和嫉妒,他们都不认为这样个捡来孩子能有资格成为凌霄派大师兄,也不认为他值得祝文渊亲身教导。
他成长经历中,除祝文渊正面导向之外,经历太多打击和磋磨,外界目光从开始就是不认可且看不起,因此在他日后承受极高赞美之时,都不能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记,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学会清醒。
江折柳心中最深地方,早已被冰雪盛满,冷静疏离,千载不化,不会自负自满,也不会自轻自贱,静默沉寂,永恒如。
而祝无心问题也出自于此,因为他身份,听得最多就是吹捧和夸奖,不会有人打击他,除他父亲和师兄。
对你最好人,往往不会直接告诉你,他有多爱你。
困于天劫之中,经历段漫长而痛苦时光,如今呈现在江折柳眼中形象,就是那段时期。
江折柳看着他衣袖上凌霄剑纹,目光从上面纹路上移滑过,半晌过后,才开口唤道:“亚父。”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在时才会出现称呼。在祝无心面前、或是凌霄派众人面前,为不影响到师弟地位,江折柳只会叫声“老师”,但祝文渊从七岁将他养大,说是再生父母也并不为过,所以他向十分尊重对方,愿意将他视为父亲对待。
“遗嘱遗训,你样未曾做到。”祝文渊抬手给他倒茶,眼角蔓延起笑纹,“却还理直气壮地与相见?”
“实是天不可违。”江折柳接过温茶,扫眼棋局,确有些自责,但因他心智通透,这些愧疚情绪并没有堵塞在胸口,而是直言不讳道,“即便您来,也不会比弟子选得更好。”
两个最关爱他人在此处重新见面,而那个任性孩子已经死。
祝无心殒于凌霄剑下,可他们两人,却是凌霄剑两任剑主。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讽刺。
“不算是说谎。”江折柳笑笑,道,“弟子确非常后悔。”
祝文渊走步棋,将另篓棋子推到江折柳面前。
祝文渊捋着胡须,目光温和地看他会儿,随后挪动棋盘上棋子,道:“若是重来次,想怎选?”
“人世之间,没有第二次重来机会。”
江折柳徐徐回答,他话语微顿,叹口气,仍是道:“但若真能重来,弟子开始就不会接下您交与责任。也免去辜负所托惭愧。”
“说谎。”祝文渊道。
江折柳抬起眼,对上老者平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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