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厅中是方以仁已经安排好三位秦淮歌女在抚琴弹奏,另外还有两名厨子也是方孔炤在桐城老家
家人。方孔炤这次为
避开杨嗣昌,行色匆匆,轻车简从,只带
三位秦淮家伎和两名苏州厨子,让冯上宾大为感叹潜公倥惚于国事,用心之俭。
厨子已将菜色摆好:
头道是江鲜刀鱼,用蜜酒酿、清酱放盘中,如鲥鱼法蒸之。厨子没有加水,只用极快
刀法刮取鱼片,用钳抽去其刺。再用火腿汤、鸡汤、笋汤煨煮,鲜妙绝伦。
第二道是假蟹,因这个季节时令吃不到好蟹,方孔炤又最好蟹味。方以仁便特地嘱咐厨子做道假蟹,煮黄鱼二条,取肉去骨,加生盐蛋四个,调碎,不拌入鱼肉;起油锅炮,下鸡汤滚,将盐蛋搅匀,加香蕈、葱、姜汁、酒,吃时酌用醋。
第三道是猪蹄,用蹄膀只,白水煮烂,去汤,好酒
斤,清酱油杯半,陈皮
钱,红枣四五个,煨烂。起锅时,用葱、椒、酒泼入,去陈皮、红枣,号“
”二字。
草亭两侧,则悬有两联诗句,是青藤老人徐渭徐文长“泼葡萄图题诗”。这两联诗,笔势纵横奇崛,非常奔放,水墨淋漓,方孔炤
看便知是出自方以仁
手笔。
站在方孔炤边上署荆州道冯上宾慢慢念道:“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文长公问学盛唐,杂取南朝,诗文真可谓性灵。放浪曲蘖,恣情山水,当其放意,平畴千里;偶尔幽峭,鬼语秋愤。这两联诗正合潜翁之志,乐山真是采句妙手。”
署荆州道冯上宾不称呼方孔炤官职抚台,而是以方孔炤
表字潜父,尊称他为潜翁,显示
两人十分亲密
关系。他口中所说
乐山则是指方以仁,方以仁
表字为乐山,号愚公——这桐城方氏
对叔侄,
个字潜夫,
个号愚公,都有几分以混同世俗为羞
意趣在。
方孔炤对侄子方以仁短短数日间做出布置极为满意,他抚须含笑,说道:“乐山坚强自用,视青紫如粪土,用心吏经,真有雄深敏妙之意。”
桐城方氏家学就与其他晚明士人世家不同,更为看重实学。方以仁经历过济南之难,平常更是留心于军务和杂学,只是布置
下行辕,对他来说自然如拾芥
样简单。
“伯父言重。荆门城小,行署破败,住此败敝蜗庐、搂裂草具,又如何能从容若定、用兵灭贼呢?”
“好好,乐山,你留学情殷。待伯父平灭兴、归之贼后,定设法为你安置
处妥当
位置,使你能够尽施实学长才。”
荆州道冯上宾扶着方孔炤左手,陪同他进
衙门堂厅,说道:“乐山
同来参赞军事吧,曹贼之势极为猖獗,还要你多多出谋划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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