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那周府出来之后,周鑫家日子确实也过得比从前艰辛许多,早前五郎他们曾经在街上遇到过他,那时候他正挑着个担子沿街叫卖糕饼。
这人原本在周府之中也算是个比较有地位管事,如今这般,着实就显得很落魄,很多人不能理解他选择。
这次女子纺织学院要招管事,五郎那个朋友,也就是周家名小郎君,就想起旧仆周鑫来。
虽不满他就算伤旧情也非要从周家脱离出去行为,但到底还是看不得他如此落魄,于是这少年郎便与五郎说,不若便叫周鑫去吧,即便当不成大管事,做个小管事也可,总好过在外面做小贩。
第二日,罗用在长安县公府这边,差人去请那周鑫过来谈话。
今已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只知晓当年他太爷爷被人贩子掳去,用绳子捆,路驱赶到长安城外,卖与五郎那朋友家中,就在城外庄园耕地,后来与同为家奴名女子成婚,诞下子嗣,代代传承下来,与主人家也是越来越亲近起来。
此人大名叫作周鑫,周是他主家姓氏,因为世代为奴,逐渐便也随主家姓氏。
原本周鑫家是与主人家同住在光福坊那边,去年秋里长安县那边有小学,其中城北那间,距离他们当时住处不远,于是周鑫便把自己两个孙儿送到那边去念书,不想竟都十分优异。
今年开春,周鑫去求主人家,道是为儿孙计,想要脱这贱籍去。
这周鑫年岁不到五十,留着脸山羊胡子,看起来也是有那几分小老儿模样,精神倒是矍铄,并没有什行将就木腐朽气息。
罗用与他对话几句便知晓,这确实是个聪明人,进退之间很有分寸,言谈举止给人感觉也很和善。
罗用问他
那家人道是改换户籍不易,不若还是先让他那两个孙儿念着书,周鑫与他儿子儿媳几人依旧在府里干活,也好有个数生计,将来他那两个孙儿若是果真能有什出息,再从长计议。
周鑫却是不愿,又道出早年战乱,他父兄跟随主人家四处避难,世代忠心,甚至还有为保护主人家而丢性命,请主家顾念这份情义,将他们家放出。
这件事闹到后来也是有些不快,但那周家人最终还是将他们家放出来,并他家祖上几代积攒,也同让他们带出来,并且帮忙改户籍,如此做法,堪称仁义。
为这事,不少相熟人家之间便也生出些风言风语,道这周鑫挟恩图报,说他到底不是个好,不及他父兄忠义。
还有往日与他们同在周府为奴那些人,也有很看不上他们这家人,路上遇到便要朝他们吐口唾沫星子,以显示自身对其鄙薄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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