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吕氏又道:“你姐姐托人捎信来,问你眼疾好没有,她可是日夜惦记着呢,娘已回复说你眼疾痊愈,今日都去西张那边游园。”
张母吕氏今年四十八岁,共生五个孩儿,只有张若曦、张原姐弟两个得以长大成人,其他三个都夭折,张若曦比张原大九岁,和母亲吕氏样非常疼爱这个小弟,张若曦十七岁时嫁给松江府青浦县生员陆韬为妻,每年正月末都会回山阴拜年,陪母亲和小弟住上个多月,张原识字都是姐姐若曦教,姐弟之间感情深挚,以前张原不怕母亲,却有点怕姐姐若曦,又敬又爱又怕,这份情感自然也深植在现在张原心田——
今年初,张若曦携两个幼儿在山阴娘家住个多月,三月中旬回到松江,四月上旬突然接到母亲托人捎来急信说张原眼睛瞎,张若曦惊得花容失色,让夫君陆韬陪着连夜雇船从松江出发,又是水路又是陆路,五百里路程六天赶到,陆韬三天后便回青浦,张若曦留下陪伴患病弟弟,直到五月初张原得鲁云谷医治后,眼疾大有起色,而张若曦两个幼儿都留在青浦,也不能久离,这才辞别母亲和弟弟回青浦,叮嘱说小弟眼睛好后立即报知她——
张母吕氏道:“上月底就托车马行人捎信告诉若曦,说你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不料今日她又捎信来问
已经是午时初刻,张原正待向大兄张岱告辞,忽听那倪汝玉大叫起来:“啊呀呀,有人吐痰!”就见张定撒腿就跑,想必就是他吐。
张岱走到倪汝玉身边问:“倪兄,哪里有痰,赶紧让人冲洗冲洗。”
好洁成癖倪汝玉脸嫌恶地指着霞爽轩外池水道:“方才那小子吐口痰到池里,被尾红鲤鱼给吞,啊呀呀,这亭子待不得,看到这池水,看到这鱼,就浑身不舒服。”说罢,袍袖甩,往天问台那边去。
张原、姚简叔等人面面相觑。
姚简叔笑道:“这倪汝玉恐怕以后连鱼都不敢吃,至少鲤鱼是不会吃。”
张原摇头,心想:“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活到这大!挑粪灌园,那菜吃不得;猪羊龌龉,那肉吃不得——”
……
张原与小奚奴武陵出砎园,绕到雾露桥头鲁氏药铺拜会鲁云谷,鲁云谷为张原诊视双眼,确认眼疾已痊愈,又叮嘱慎用目力,要长期养眼,闲谈会儿,张原告辞,鲁云谷要留他用饭,张原道:“家母还在等回去呢。”
回到家中已经过正午,张母吕氏正倚闾盼望呢,说道:“原儿,常为你读书那位范先生方才来访,因你不在,就未进门,说午后再来。”
张原心想:“范珍定已查明张大春截扣租粮事,嗯,等下看范珍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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