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任开口道：“正统六年诏令天下督学，出题不许摘裂牵缀，及问非所当问，违者，风宪官纠劾论罪。”
王婴姿甚喜，还是爹爹厉害，博闻强记，把
百多年前
圣旨都背下来
，这下子看姚黑心还有什
话说。
姚复强辩道：“这只是赌局游戏——”
孙教谕喝道：“这是八股盛会，风雅之举。”名不正则言不顺，必须正名，怎能说是赌局呢。
姚复见堂上众官都冷眼相看，只好道：“就算是吧，可这毕竟不是科考，当然由得
出题。”
出，堂上诸生都是“哄”声，这是道截搭题，而且是无情搭，所谓无情搭，就是把四书五经中两句毫不相干句子拼在起作为八股题，而作文者破题时，又必须把这牛头不对马嘴拼凑起来八股题所谓题意予以融通贯穿，所以这种无情截搭题作出来八股文往往离奇荒谬，甚至歪曲儒家经义，因为这种题根本没法下手，只好乱写通——
堂上众官也是摇头，“文王既殁”四字出于《论语》，“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出于《大学》，把这两句扯到块也算题吗？
张萼见堂下诸生神色有异，他是不明所以，低声问：“大父，这种题难不住介子吧？”
张汝霖“哼”声，没搭理他。
王婴姿却是知道这种“无情截搭题”有多难，无情搭往往题都破不，题破不那还怎往下作文，她爹爹当初教授张原八股诀窍时对这种无情搭是语带过，因为这根本没法教，乱出题，怎教，只有乱碰，凭运气，而且隆庆以后，科考中已经很少会出现这种题——
姚复与刘宗周争议这四书题时，张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紧张思索，若姚复咬定就要以“文王既殁可以人而不如鸟乎”为题，那他也决定应对这挑战，这世间没有不能破八
王婴姿很是气愤，小脸都涨红，声若蚊鸣道：“爹爹，这人真无耻，这种题现在科考都不出。”
王思任抬起手往下按，示意王婴姿不要说话，他要看看刘宗周对这个八股题会怎说？
刘宗周励志圣贤之学、以弘扬儒家道德为己任，八股文是要代圣贤立言，刘宗周岂能容这种离经叛道邪题，开口道：“经义之设，本为扬榷大义，剔发微言，或且推广事理，宣昭实用，奈何截头缩脚、割裂牵强、曲解孔孟、邪义纷起，这如何能代圣贤立言？此题不妥，姚生另拟。”
姚复冷笑道：“学生与张介子立文契写得明明白白，出题由，既然启东先生不准出这道题，那学生也拟不来别题。”这分明是要耍赖。
刘宗周道：“出题是由你，但也要合乎规矩，万历以来，科考中哪里还有这种无情截搭题，你要出截搭题也必须是有情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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