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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甥婿杨尚源都弃他而去,这刻姚复真感到悲哀,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会落到今天这地步,他不去自省,他只恨别人,这些天他三天两头请客送礼,立在堂庑西首那五十二人当中大部分生员他都登门拜访过,或多或少都送过礼,其中十九人更是他曲意结交,以为此番八股赌局必胜,不料却走得个不剩,竟没个留下支持他,连杨尚源这畜生也走开,难道这些人真以为他输赌局就会拱手把方巾儒服还给省督学?笑话,休想!
姚复也算意志强悍,遭受如此重大打击也只丧气片刻,又重整旗鼓不气馁,哈哈大笑道:“群趋炎附势小人——”朝西庑诸生指,“你们个个落井下石,就以为姚某人就要倒霉,大明朝开国两百多年,谁曾见过打赌把生员功名赌掉,大明律哪条规定?”
西庑诸生听姚复骂他们是小人,无不大怒,纷纷痛骂姚复,秀才骂人,之乎者也,文绉绉热闹有趣,张萼喉咙发痒,在大父身边不敢开骂,悄悄溜到西庑下、厕身诸生间,开口大骂,眉飞色舞——
立在院中浙江诸县诸生也纷纷加入骂团,矛头齐指姚黑心,骂得分不清骂什。
见那个五、六岁小女孩向她招手,便赶紧跑过来,躬身笑问:“小姐有什吩咐?”
小景徽朝她背篓望,问:“口渴,这位姐姐篓子里还有橘子吗,上回姐姐没收钱。”
边商周德眉头微皱,小徽对着个堕民女子也叫姐姐,实在是不成体统。
十四岁堕民少女穆真真饱尝人世辛酸,心思极细,商周德微皱眉已落在她眼里,赶忙道:“小姐叫婢子真真吧,婢子就是张少爷家奴婢,就是学署里写八股文那个张少爷——”
“哈。”小景徽睁大黑漆晶亮眸子,喜道:“原来是张公子哥哥家人,怪不得上回不收们橘子钱。”
姚复把心横,千夫所指,他视若无睹,全当骂别人,心里只是想:“骂吧骂吧,但你们又能奈何!”
堂上众官面面相觑,徐知府不发话,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时进知道姚复是想耍赖蒙混,但在场诸生会放
商周德看着穆真真从背篓里取出方柿递给景徽、景兰,便有婢子代为接过,仔细剥皮让两位小姐吃,商周德问穆真真:“你是认张原家为主家吧?”
穆真真应道:“是。”
商周德点点头,还想问穆真真关于张原些事,忽见个戴平顶巾、系白搭膊差役,骑着匹棕色骟马,路喊着:“让开,让开,急报,急报——”马蹄踏过光相桥,向儒学宫奔去。
商周德心道:“这又是发生什大事?”
人声嘈杂儒学宫门前也霎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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