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大喜,上回认主家只是个名分,而若能真正投在张原家门下,免除无休无止徭役之苦,那简直是登仙般快活,最主要是张原母子为人极好——
穆真真喜极而泣,就要跪倒磕头,张原眼疾手快,把搀住,笑道:“就知道你又要扮演磕头虫,这还只是空口许诺呢,你磕什头,这泥地这脏,你可是穿着新衣裳呢。”说罢,轻轻松开穆真真手臂,隔着衣物也能感觉这堕民少女肌肤滑嫩,心想:“穆真真又是习武,又是奔波吃苦,怎还是细皮嫩肉样子,嗯,她手掌很粗糙。”
穆真真难为情地咬咬嘴唇,轻声道:“少爷从来说话算话,而且少爷定能考中秀才。”
张原笑道:“嗯,定努力考中。”
两个人走到穿堂口,这才看到小丫头兔亭站在月光阴影里,兔亭也是听到后园敲门声才过来,却看到少爷和真真姐有说有笑、又拉又扯,兔亭不说话,兔亭只是想:“真真姐喜欢少爷呢,那天夜里说梦话还叫少爷,哼哼唧唧,声音好娇——”
闲话会儿,看看月亮已经升上中天,张原便与两位族兄道晚安,独自走过石拱桥,去敲后园小门,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意境浑似,多些头发而已——
开门却是穆真真,这堕民少女穿上新缝制裙裳,虽是堕民女子衣式,颜色非青即黑,但狭领束腰、简洁利落,尤其是穿在腰细腿长穆真真身上,在张原不带轻蔑眼光看来,黑裙白肤,真是美极,更何况又是在月下,开门那刹那,张原都愣下——
穆真真轻笑道:“婢子猜少爷会从后门回来,果然。”
张原进门,反手掩上,拴上门拴,问:“真真今天怎在这边,你爹爹又外出听差?”
穆真真跟着张原步子慢慢地走,看到少爷影子叠在她影子上,赶紧错开半步,影子分离,答道:“爹爹今日没出去听差,但后天要出远门,据说是去嵊县,所以小婢赶来问问少爷是哪天去松江,小婢怕爹爹到时赶不回来耽误少爷事。”
往常兔亭睡得很死,那夜偏偏就听到,她也没对穆真真说过,其他人也不说。
张原道:“明日就去求县尊暂免你爹爹两个月徭役,你告诉你爹爹,嵊县不要去,在家等着随去松江,大约五日后就要启程。”
穆真真甚喜,说道:“多谢少爷。”
张原道:“谢什,你父女二人随去松江也等于是听差。”
穆真真心道:“少爷心好,定然不会像县衙那些人拿爹爹当牛马那般使唤——”
只听张原又道:“现在还没有功名,待有功名,你父女二人就住在家,你爹爹承担徭役就以折银来免役,折银来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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