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珅不提自己去松江府打过官司,说道:“辈衣冠之家,不与讼师为伍,想那董翰林想必是不知实情才容留那恶奴,但又与董翰林素未谋面,不便贸然造访,知令叔祖肃之先生与董翰林颇有交情,想请世侄代为恳请令叔祖出面调解此事,陆家事也是你姐姐事,对吧,世侄?”
张原心里冷笑:“你在家里威风得紧,而面对容留你叛逃家奴、侵占你田产华亭董氏,你却说素未谋面不便造访,欺善怕恶,莫此为甚。”又想:“姐姐事当然要相助,但你陆家商铺田产都是你陆兆珅与小儿子陆养芳掌管,姐夫何曾经手过银钱,姐姐那边院子日常用度还要向陆养芳支取,要看陆养芳脸色,这算怎回事!”
张原道:“族叔祖与董玄宰也只泛泛之交,这等涉及他人叛奴和田产事,族叔祖岂会插手,而且董玄宰也不会凭族叔祖封书信就将那恶奴还有银钱田契交还,说实话,族叔祖没有这大面子。”这确是实话。
陆兆珅见张原拒绝,当即就冷笑道:“不是肃之先生没有这大面子,而是世侄你没有这大面子,求不到肃之先生出面说情吧,东张、西张应是不相往来吧。”
这陆兆珅嘴
大,多怒伤肝,世伯还应宽心些才好。”
陆兆珅愣,张原这是在教训他,当即怫然道:“世侄这是在教训老夫吗?”
张原道:“小侄岂敢,小侄是片善意,小侄去年眼疾,正是因为多怒,后经多方调治,方得痊愈,现在对人都只是片和气。”
张原说话圆滑老到,不带烟火气,陆兆珅发作不得,时又不知该说什,而且他也有事求张原,便对儿子陆韬道:“你不知为父分忧,生你这样儿子何用,家产被人侵夺你却行若无事忙着庆生辰,这样生日不做也罢。”
陆韬赶忙跪下道:“儿子不孝,让老父忧劳,儿子愧甚。”
张原知道陆兆珅为何事烦恼,他先前听姐姐说过,是为家奴陈明叛逃华亭董氏之事,当下冷眼看陆兆珅做作,也大致猜到陆兆珅用意——
陆兆珅教训顿儿子,对张原道:“让世侄见笑,也不是老夫易怒,实在是家门不幸,出叛主恶奴,卷地契和银两逃到华亭董玄宰府上,老夫写信、托人去索回,董玄宰皆不回复,是以忧愤。”
张原问:“敢问世伯,贵府家奴叛逃是什时候事?”
陆兆珅道:“年前就逃走,起先不知那恶奴逃往何处,正月间才知在华亭董翰林府上,遣人去索讨,却不回应。”
张原心道:“如此说这事与无关,与董祖常纠纷是正月十五元宵节。”说道:“那世伯自当搜罗证据与董玄宰对簿公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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