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被带出去,还是被其他考生悄悄拣去,这张金箔纸上八股文不是“赵孟之所”就是“君子喻于义”,那老儒童方才已抄好会儿,现在很有可能便宜别人,这是命数啊,什事都有个气运——
震堂考棚短暂无人监考,考生迅速活跃起来,交头接耳,嗡嗡声片,等那书吏和差役回来,仿佛阵狂风刮来,无数大头苍蝇就无影无踪。
张原被方才那事搅思路,心里考卷被搞乱,吃两块酥蜜饼,喝几口水,理好会儿才理顺思路,继续捧头沉思,这是他作文习惯,这种千字以内文章他要完完整整打好腹稿再气呵成写出来——
每隔个时辰,便有差役击磬报时,提醒考生要抓紧作文,天黑就要缴卷,这府试有人才啊,才是巳牌时分,就有人交卷,张原这次有经验,不急着交卷,交卷太早放头牌出场会被吹鼓手送到家去讨赏钱,上回县试就被讨两回赏钱,倒不是吝啬,只是觉得考场要报两次喜实在太可笑。
午牌时分,张原将“赵孟之所”这篇八股文从头至尾印在腹稿上,还在心里检查遍,毫无错漏,也没有违禁、犯讳字眼,这才好整以暇地将几块酥蜜饼都吃,喝水润喉,看那磨好墨汁都半干,便又滴几滴水下去,用毛笔略调剂,先在草稿纸上将两篇制艺都写上,这是侯县令提醒他,上次县试时张原没有起草稿,而科考交卷时是要草稿纸起交,草稿纸空白虽不算是违规,但总是异类,科考时还是不要显得太异类为好,有些考官或许会疑心这是抄袭,张原虚心接受,所以这时先起草稿,还故意改动几下,显得很有草稿样子——
那老儒童被叉走,桌子空敞不少,尽可以横着肘写字,不用担心被邻座撞到肘弄污考卷。
未牌时分,张原将两篇制艺用端端正正小楷誊写在试卷上,这叫誊真,写好看,自感这两篇制艺比上次县试时两篇还要略胜筹,这是他和婴姿师妹通力合作结果啊,而且单论墨卷上这笔字,比两个月前又有长进,当即揭去试卷上弥封,起身交卷。
本来是前十名交卷考生,主考官才会现场阅卷,到未牌这时已有几十人交卷,试卷已不再由考生直接送到中心大堂徐知府那里,改由监考书吏收取,震堂考棚监考书吏见张原来交卷,便笑着低声道:“张公子直接交到府尊那里去吧,府尊特意叮嘱过。”
张原微躬身,将试卷放在考篮中,提考篮去见绍兴知府徐时进,他不担心徐知府会刁难他,徐知府不是不计后果愣头青,能有今日地位也是圆滑稳重,而且他与徐知府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徐知府取中他那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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