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桥边张原扬声道:“翼兄,以后若需要在下效劳之处,尽管直言,在下定尽力。”
翼善在船头转身,看着张原,说声:“多谢。”
张原看着翼善乌篷船在细密秋雨中远去,心想:“这个翼善极有才华,但眉宇间有种抑郁之气,怀才不遇典型啊,他八股文作得甚好,到底是什缘故让他不能参加科举?华亭翼善,华亭翼善,真是奇怪——”
……
临近八月底,阴雨个多月天终于放晴,但这时补种晚稻已经来不及,只有等天气晴稳田地干燥些才好播种小麦,绍兴府救荒、赈灾,也都在进行,这次灾情暂
代、翻、脱、擒、离’,所谓‘宾’乃是佛家曹洞宗‘四宾主’之宾,宾中宾、宾中主、主中宾、主中主,何为主?文章破题立意也,何为宾?文章修饰、衬托、发扬也,但主中有宾,宾中有主,正面立论为主,反而衬托则为宾,二者若即若离、不即不离,以宾形主方是文章妙品——”
张原大感兴味,仔细请教,翼善也毫不藏私,将作八股文“九字诀”道来,这“九字诀”竟然是化自禅宗理论,翼善还举例说明,先以苏轼《表忠观碑》来逆向分析“九字诀”,说苏轼此文暗合宾主之法,张原认真体会,觉得翼善分析得很有道理,古来很多名家古文,都与“九字诀”暗合,比如苏轼,虽不知“九字诀”,但为文为诗,都有暗合之处,所以说翼善能总结出“九字诀”实乃奇才——
张原也把自己从王思任那里学得作文诀窍和自己领悟与翼善起探讨分析,果然这些诀窍也与九字诀暗合,翼善道:“并非懂得九字诀就定能成为文章大家,其中妙处还在于自己领悟,文章毕竟不是匠艺,即使是师出同门工匠,其手艺也有高下,介子兄制艺就远在之上,这真是学不来。”
张原与翼善曾同题作文,翼善八股文中规中矩,宾主之法也有,若无张原文章对比,那也算得是好文,但就是缺少张原那种灵性,总有点拘束——
张原道:“翼兄太谦,翼兄好学深思,人所难及,与翼兄席谈,在下大有悟入。”
翼善在张原家后园小楼住三天,八月十九上午向张原告辞,独自人背着行囊、打着伞上路,张原送他到八士桥,翼善要去地方是杭州,临上船时翼善问:“介子兄以为是何等人?”
张原道:“才智特出,思虑深沉,是师友。”
翼善又问:“可曾揣测过身份?”
张原道:“翼兄神秘,难以揣测,但在下交友,只论人才。”
翼善笑起来:“能结交到介子兄,是在下荣幸,后会有期。”收起伞,深深揖,转身上船,才几步路,青衿已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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