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张萼口拒绝,说道:“今日不唱《单刀会》,要唱《西厢记》。”便坐在船头拍舷嚎叫道:“——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空着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近庭轩,花柳争妍,日午当庭塔影圆。春光在眼前,争奈玉人不见,将座梵王宫疑是武陵源——”
张岱也来兴致,唱道:“从今后玉容寂寞梨花朵,胭脂浅淡樱桃颗,这相思何时是可?昏邓邓黑海来深,白茫茫陆地来厚,碧悠悠青天来阔;太行山般高仰望,东洋海般深思渴。毒害恁……”
穆敬岩道:“是鸟叫。”走过去从船头舱门上端摘下个鸟笼,笼里那只鸟似鸽略小,黑色羽毛像八哥,张岱、张原、张萼几个都没见过这种鸟,正端详时,这鸟又突然来句“饶命——”
张萼哈哈大笑,说道:“朕赦你无罪,饶你鸟命。”
个披发童子从船舱里钻出来,踮着脚伸长手向穆敬岩要鸟笼,说道:“这鸟是,家微姑养。”
穆敬岩便将鸟笼给那童子,笑道:“这不是鹦鹉,却也能言,奇怪。”
张萼问那童子:“你家微姑何在?”
贴身侍婢,这穆真真和素芝、绿梅大不样,似是尚未委身样子,不然不会羞成这般模样——
见穆真真羞窘难当,王微笑道:“真真你看书吧,去歇息。”
穆真真羞得不行,巴不得王微赶紧离开,听得王微去隔壁舱室,便又埋头要看《史记》,书页上个个字历历在目,每个字都认得,行看下来却不知道什意思,心不在焉啊。
穆真真将灯芯剔亮些,看着那点灯火怔怔发痴,想着方才王微说话,脸上红潮不退——
……
薛童道:“已经歇下。”
张萼道:“如此良宵,睡觉可惜,唤她起来与们兄弟起赏月饮酒。”
张岱比张萼醉得轻些,说道:“三弟,今夜是五月三十,无月。”
张萼扭着脖子歪着脑袋看天,说道:“无月,那就看星星。”扯着嗓子叫:“王微姑,来看星星呐——”
这样大叫王微姑实在不大像话,张原知道三兄喝醉喜欢唱段,便道:“三兄,唱出《单刀会》吧。”
范文若酒量好、谈锋健,与张原三兄弟把酒畅谈,到戌时末才回到漕河边,范文若船就在浪船边上,在岸边拱手作别,各归舟中歇息。
张岱、张萼都有些醉,由能柱和冯柱搀着,张原还好,饮酒过量伤身,他后来是以茶代酒,兄弟三人踏上船头,陡听声厉叫:“饶命——”
张原吃惊,抬眼却不见有人。
张萼睁着醉眼张望道:“谁,谁要饶命?”
张岱也是醉态可掬,问:“饶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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