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回到号房,洗浴之后,天已经黑下来,张岱给他端来杯松萝茶,这是张岱自己用木炭小炉烹,张岱嗜茶,每日离不得,烹茶,给同室阮大铖杯,再给张原端杯来,那魏大中冷冷不怎搭理人,张岱年少傲气,犯不着去刻意结交那魏大中——
见张原在磨墨准备作八股,张岱道:“介子就开始用功,
张岱道:“该如何应对?”
张原道:“先忍耐,然后在学业上崭露头角——”
……
阮大铖与魏大中走在后面,阮大铖对魏大中低声道:“魏兄,你看这个张介子如何?”
魏大中说句话:“无故加之而不怒。”
会在监里惹祸而劝燕客出监呢,现在他自己若因为吃不惯国子监饭菜而托病出监,那要被燕客笑死,大父那里也没法交代,正待回答句“哪能输给他”,猛听得声大喝:“不许说话!”抬头看时,就见那紫红脸膛毛监丞着他身边张原,两只蛙眼简直要瞪出眼眶,监规只说会食时不许起坐喧哗,这样低声说几句话又算得什,有必要这凶神恶煞吗!
张原恭恭敬敬道:“是。”慢慢夹菜吃饭,神色不动。
厅上其他班监生纷纷朝这边看,说话声音比壬字班这边响得多,毛监丞不能因张原吃饭说句话而惩治张原,也就口头斥责下立个威,若张原敢桀骜不驯,那他就找到借口,毁辱师长,可立刻抓去绳愆厅杖责,但张原很是听教,与般老实畏缩新生没什两样,哪像是敢与董翰林对抗人啊,宋司业不会认错人吧?
毛监丞又训斥张原几句,这才离开。
张岱直强自忍耐,这时怒道:“这监丞是故意针对介子,太过分,只不过说句话——”
阮大铖笑起来,念道:“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魏兄把张介子比作留侯张良吗?”
魏大中道:“监丞确纠治过当,张介子并未违规。”
阮大铖道:“若不知道他是那个把董玄宰搞得只剩半条命张介子,见他方才忍耐不争样子,只会当他是懦弱。”
魏大中不说话。
……
张原微笑道:“大兄,吃饭,吃饭,莫要动气,们是来求学。”
张岱知道弟弟张原不是懦弱怕事人,不会这善罢甘休,只是当时这口恶气不好忍,忿忿道:“这监丞是故意寻衅。”
张原没说话,很快吃完饭,坐在那里等下,张岱努力把那些饭菜吃掉半,两兄弟并肩出会馔堂。
张岱道:“介子,你看这个毛监丞是不是受宋司业指使?”
张原“嗯”声,道:“没想到他会这拙劣地直接就寻衅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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