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换身青色衣裙出来,张原便让穆真真和武陵随他去见钟太监,三兄张萼不耐烦与太监交往,而且钟太监也没请他,留在听禅居与绿梅、福儿嬉戏。
门外有帷轿候着,小高请张原上轿,张原本欲步行,想想还是坐上轿,瞥眼看到立在边蒋执役,招手叫过来叮嘱道:“在监里莫要多嘴。”又让来福赏他钱银子。
蒋执役连声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绝不敢多嘴。”
看着张原乘轿而去,蒋执役这才直起腰来,心道:“这张公子到底什来路,连守备太监邢公公都要请他呀,张公子与守备太监有交情,那还怕什毛监丞!”
南京守备太监是司礼监外差,权力之大可想而知,有守备太监在场,南京六部尚书都得靠边站,宴席时都是守备太监首座——
“真真——”
穆真真在里面应声:“少爷,稍等。”声音含着羞涩。
张原料想穆真真是在里面洗浴抹身子,练武练得身汗嘛,他真没有三兄张萼那般放得开,不可能刚从国子监回来就急不可耐地要与穆真真行房,纵然饥渴,也没到这种地步,楼下还有群人看着呢。
张原进到书房,窗明几净,尘不染,书案上有两叠铅山竹纸,叠是白纸,另叠写满字,都是穆真真临汉隶。
张原刚要在书案边坐下,却听楼下有人说话——
张原坐在帷轿上,穆真真和武陵左右扶着轿沿,小高与武陵走在边,张原问小高:“钟公公是哪天离开杭州,路顺利否?”
小高恭恭敬敬道:“钟公公是上月二十三日离杭州,昨日到南京,钟公公想在进京前再见张公子面,又且与南京守备邢公公有旧,就特意绕路来。”
张原又问:“那邢公公是个什样人,
“张公子就是住这里,张公子是早出监——张公子——”
这是国子监那个姓蒋执役声音,张原心道:“这蒋执役带谁找到这里来?”起身走到楼廊上往下看,就见那蒋执役立在院门边,个身穿青红两色曳撒瘦弱少年正跨进门来,张原眼神不大好,瞧不清这清瘦少年面目,就听到武陵道:“啊,是小高公公——少爷,杭州织造署小高公公来。”
张原便在楼上应道:“小高公公,请上楼来坐。”
这清瘦少年便是钟太监干儿子小高,什名字不知道,小高仰头看到张原,赶忙叉手施礼:“张公子,钟公公到金陵,在守备太监邢公公处,请张公子去相见。”
五月时张原在杭州见到钟太监,钟太监就说接替他总领杭州织造署太监郑之惠已经从京中启程,他大约六月底会完成交接离开杭州,今日是七月初九,钟太监就已经到南京,行程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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