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不够用,就自己造个来用,直抒胸臆,空依傍。偶尔引有古今人学说,乃是用斗秤去衡量他学说,不是以他斗秤来衡量学说。换言之,乃是去审判古今哲学家,不是古今哲学家来审判。
中国从前读书人,开口即是诗云书云,孔子曰,孟子曰。戊戌政变以后,开口即是达尔文曰,卢梭曰,后来又添些杜威曰,孟子曰,马克思曰,纯是以他人思想为思想。究竟宇宙真理是怎样,自己也不伸头去窥下,未免过于懒惰!假如驳人,引句孔子曰,即是以孔子为审判官,以四书五经为新刑律,叫李宗吾来案候审。引句达尔文诸人曰,即是以达尔文诸人为审判官,以他们作品为新刑律,叫李宗吾来案候审。像这样审判,是绝对不到案。有人问:“要谁人才能审判你呢?”说:你就可以审判,以你自家心为审判官,以眼前事实为新刑律。例如说道:“李宗吾,据你这样说,何以昨日看见个人做事不是这样,今日看见只狗,也不是这样?可见你说道理不确实。”如果能够这样判断,任是输到何种地步,都要与你立个铁面无私德政碑。
牛顿和爱因斯坦学说,任人怀疑,任人攻击,未尝强人信从,结果反无人不信从。注《太上感应篇》人说道:“有人不信此书,必受种种恶报。”关圣帝君《觉世真经》说道:“不信吾教,请试吾刀。”这是由于这两部书所含学理经不得研究,无可奈何,才出于威吓之途。在厚黑界位置,等于科学界牛顿和爱因斯坦,假如不许人怀疑,不许人攻击,即无异于说:“发明厚黑学,等于太上老君感应篇和关圣帝君觉世真经。”岂不是自己诋毁自己吗?
有人说:假如人人思想独立,各创种学说,思想界岂不成纷乱状态吗?说:这是不会有。世间真理,只有个,如果有两种或数种学说互相违反,你也不必抑制哪种,只叫他彻底研究下去,自然会把真理发见出来。真理所在,任何人都不能反对。例如穿衣吃饭事,叫人人独立研究,得结果,都是饿要吃,冷要穿,同归致。凡所谓冲突者,都是互相抑制生出来。假如各种学说,个个独立,犹如林中树子,根根独立,有何冲突?树子生在林中,采用与否,听凭匠师。把说法宣布出来,采用与否,听凭众人,哪有闲心同人打笔墨官司。如果务必要强天下之人尽从己说,真可谓自取烦恼,而冲突于是乎起矣。程伊川、苏东坡见不及此,以致洛蜀分党,把宋朝政局闹得稀烂。朱元晦、陆象山风不及此,以致朱陆分派,部宋元学案,明儒学家,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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