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之时,官学衰微,私学盛行,而年幼全靠父兄长辈启蒙,所谓家学渊源就在于此,陈操之《论语》是他兄长陈庆之教授,现在他教授给侄儿、侄女,当然,现在陈操之对《论语》理解比兄长陈庆之更透澈,讲解起来更是深入浅出。
陈母李氏站在窗外听着书房内儿二孙书声琅琅,眼眶湿润起来,有这样好学佳儿佳孙,西楼陈氏何愁不兴!
让陈操之略感苦恼是,书籍实在是太少,他现在是求知若渴,却苦于无书可读,这个年代书籍是非常珍贵,不说以前竹简,就是帛书、纸书都是相当罕见,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全靠借阅手抄,陈操之书房里上百卷《毛诗笺》和《论语集解》就是陈肃当年亲手抄录——
这时代人读书
己家,喜怒哀乐,生死与共。
山风阵阵,竹木萧萧,山石树影间西湖似乎伸手可挹,而东边天际,霞光万道,轮红日就要喷薄而出。
来德见陈操之不说话,他也就沉默着站立边,清晨第缕阳光就在这时照射过来,似乎直接射入陈操之幽深眼眸,霎时间,这俊美少年好比珠玉映日般熠熠生辉,把来德眼睛都眩花,随即听到陈操之轻轻说句:“太阳照常升起。”
……
此后几日,陈操之坚持清晨和黄昏两次攀登九曜山,虽然腿肚子酸痛,但对他这个资深驴友来说这点苦根本不算什,心里清楚就是头几天有点难熬,后面就好,身体也会逐渐强健起来。
每日上午,陈操之把郑玄《毛诗笺》通读篇,然后悬腕练习半个时辰书法,下午读马融《论语集解》,再练半个时辰书法,先左手、后右手,左手《宣示表》、右手《张翰思鲈贴》,《张翰思鲈贴》无本可摹,只凭记忆。
陈操之读书练字时,他那对璧人般侄儿、侄女就乖乖坐在苇席边沿,两双黑白分明眼睛注视着这个俊美少年叔父,非常佩服样子,尤其是当陈操之练习书法时,左右手字体不同,两个小家伙眼睛瞪得老大,小嘴巴轻轻地“吧嗒”着,表示惊佩。
润儿很聪明,没有人教过她识字,是在祖母教她兄长陈宗之识字时,她倚在祖母怀里静静地看、静静地听,只要宗之认得字她也就认得,兄妹二人启蒙读物竟然是《论语》,只管把字认准,意思不懂没关系,过几年再讲解。
好笑是,因为润儿是坐在宗之对面,宗之拿着书卷照着祖母所教个字个字读,润儿就在对面看,字是认得,可全是颠倒着认,后来费好大劲才纠正过来。
宗之八岁、润儿六岁,《论语》字已全部认得,但书中意思全然不懂,就由陈操之给二人讲解其中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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