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眉头皱,侧头望下去,认得是禇氏家族禇文彬,是禇文谦从弟,钱唐禇氏自上回禇文谦斗书法输给寒门少年陈操之之后,声望骤跌,比当初丁氏嫁女入寒门更遭人非议,钱唐高门大族并不惊叹陈操之书法高超,而是对禇文谦竟然会答应与陈操之赛书法大为不解,认为这种比试,先不论输赢,面子已经大跌,更何况还输!
汪德这个县令也无奈,他也是寒门出身,不敢得罪这些士族,便改口道:“陈操之,且听题——子曰‘君子不器’,何解?必须要以《论语》中夫子原句作答。”
“君子不器”出于《论语·为政篇》,意思是说君子不应该像器具样,只有某方面作用,而应该融会贯通、博学多能。
陈操之略思索,答道:“吾不如老农。”
汪德对这个问题各种答法自然是知悉,拊掌笑道:“答得妙,请上行。”
还无人识得陈操之。
过竹林小径,前面便是“挹翠亭”,亭下有人拦路,来福低声道:“小郎君,这里似乎要回答问题才可以过去,但士族子弟就不用答题,随便上去。”
看来丰乐亭左近那些士人都是没能答题过关寒门学子,参加雅集总共不过百余人,被这道关卡阻,剩下就是那些士族子弟和少数寒门才俊。
冉盛“哼”道:“就是故意刁难们!”
陈操之摆摆手,迈步上前,却看到县相冯梦熊正微笑着看着他走上来,便紧走几步,上前施礼。
“吾不如老农”出于《论语·子路篇》,是说孔子弟子樊迟向孔子请求学种田,孔子回答说:“吾不如老农。”这句话有好几层含义,其中层含义与“君子不器”暗合,用来作答,正合其宜。
陈操之向汪县令和冯梦熊分别施礼,却问禇文彬句:“足下可有什要问?”
禇文彬脸面有点挂不住,冷“哼”声,袍袖甩,香风扑鼻,带着两个家仆先上山。
冯梦熊向陈操之低声提醒禇文彬身份,陈操之也猜出来,薰香敷粉是钱唐禇氏门风啊,当即谢过冯叔父提醒,这时才发现冯叔父身后还有个僮仆,低着头望着
冯梦熊只朝他点点头,并未寒暄,却扭头对“挹翠亭”上端坐着人道:“府君,此子便是陈操之。”
那人起身凭栏下望道:“认得,曾在稚川先生那里见过面。”
原来是汪县令亲自在此把关,陈操之向亭上深深揖,静候出题。
汪德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陈操之,很是欣赏,说道:“稚川先生赏识,还过不挹翠亭吗!”手挥:“请上观澜台。”
话音未落,却听山道上有人冷笑道:“什时候寒门庶族也可以不用答题就过挹翠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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