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摇摇头,斜倚厢壁沉思,既然冉盛、来德都看得出他与陆葳蕤之间情意,葳蕤身边那些侍女又不是傻子,如何会看不出来!昨日短锄说那句“陈郎君是葳蕤小娘子”固然是无心之语,但也未尝不是短锄真实想法,短锄和簪花是葳蕤贴身侍婢,他与葳蕤在真庆道院哪能每次都那巧恰遇上呢?那次在虎丘,他牵着陆葳蕤手过小溪,簪花眼神就不太自然,有点脸红,想必是意识到什,短锄和簪花都是单纯女孩子,敬爱葳蕤出于挚诚,而且二婢对他也是片善意,每次见到他都是喜笑颜开,都是很喜欢看到陈郎君——
但是这件事最终还是逃避不过去,终有水落石出那天,葳蕤能承受得家族强大压力吗?
想起陆葳蕤笑起来眼睛如月牙儿甜美娇颜,想起她将因为家族压力而受到很多委屈,陈操之心里就有些不忍,可是既然相互倾心要相守在起,总有段艰难路要走。
牛车轧轧而行,来到松江北岸,陈操之下船,等待摆渡过江。
华亭渡口秦汉时期就有,渡口有两株古柏,据说有六百年以上历史,树下有块碑偈,刻有篆文,因年代久远,字迹漫灭,模糊不清。
陈操之主仆三人在华亭陆氏墅舍歇夜,四月二十四早启程返乡,当牛车驶出陆氏庄园巨大木栅门时,陈操之回头望,那梅岭绝顶,隐约有点素白身影,像朵不凋白兰花,离得愈远,愈觉芬芳沁透。
冉盛目力过人,他能瞧得比般人远,他坐在车辕上顺着陈操之目光望去,这十三岁少年若有所思,待离陆氏墅舍远,梅岭也看不到,才问陈操之:“小郎君,你是不是喜欢陆氏小娘子?”
陈操之眉毛挑,眼睛微微眯起,问:“何以见得?”
冉盛道:“瞧得出来啊,陆氏小娘子也喜欢小郎君,早爬到山上不就是为能看到陈郎君走得更远吗。”
来德不以为意道:“这不稀奇,吴郡喜欢咱们小郎君娘子还少啊,香囊都送几十只,车厢都是香喷喷,送鸡蛋,三天都没吃完,小盛昨天就吃二十多个,也吃十几个。”
渡船正缓缓向这边驶来,松江水流比钱唐江小得多,水势也平
陈操之笑起来,叮嘱道:“陆氏小娘子事你们不许对别人说,回到陈家坞也不许说,听到没有?”
来德应声,来德答应不说就打死也不会说。
冉盛也说绝不会说,却又挤着嗓子问:“小郎君,你是不是想娶陆氏小娘子?看行,陆氏小娘子很好——”
陈操之打断道:“小盛,从现在起,不许你说陆氏小娘子事。”
冉盛缩缩脖子、咧咧嘴,回身坐好,不敢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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