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深知祝英台好意,参加谢安东山雅集是他博取名声绝好机会,钱唐陈氏想要跻身士族之列,家族中就定要有出色子弟,还要有广阔交际,岂能局限于乡闾本县!
郗超不赞同陈操之亲自去建康见谱牒司贾令史,就是要陈操之蓄养声望,先做名士再入仕途,以谢安为楷模。
谢安少负盛名,远至鲜卑慕容垂、上至王导以下,无不对谢安赞誉有加,桓温之父桓彝称谢安“风神秀彻”,谢安早年曾做过著作郎闲职,只个月,就托病辞归,其后隐居东山隐就是十几年,谢氏门四杰——谢尚、谢奕、谢安和谢万(淝水之战主将谢石此时声名尚不显),谢安甘居幕后,以教育子侄辈为务,谢氏年轻辈人才济济,与谢安言传身教是分不开,咏絮谢道蕴是江左第名媛,“封胡羯末”四才子——谢韶、谢朗、谢琰、谢玄,是北来士族年轻辈俊杰,王、谢名门之所以是盛名不衰两大顶级门阀,就是因为族中英才辈出啊,谢安教育子侄之功岂小哉,谢安现已届不惑之年,名声却越来越响,安石不出,如天下苍生何!
隐居养望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无声无息,而是要交友、要经常参加各种雅集,虽然隐居不仕,但要时时有逸闻流传,不能让世人忘记,这才是养望,祝英台邀陈操之去参加谢安东山丝竹、书法雅集就是绝佳养望之道,谢安书法与王羲之齐名,又极好音律,居东山十载,笙歌不绝,以谢安爱才和雅量,以陈操之音律和书法,必获谢安赏识,还能结识谢氏兄弟和王氏兄弟——
陈操之料想谢安举行这次雅集是为王凝之、王徽之兄弟,应该还有不少会稽名流、世家子弟参加,但他实在不能离开陈家坞,母亲也确日渐衰老,葛师临别之言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他哪里能去会稽吹笛挥毫呢,他只想陪在母亲身边,别什都不愿去想,这世上没有比血脉亲人更重要,不能照顾好自己亲人,切身外浮名都无意义,现在,他只想陪着母亲。
陈母李氏得知前些日到过这里那个祝郎君来邀陈操之去会稽参加雅集,便问:“丑儿,祝郎君是你好友,特地派人请你去,为何拒人家好意?”
陈操之自然不能说是因为牵挂母亲身体,说道:“娘,儿子自去年九月以来,大半年都在外面奔波,上月底才归家,有些疲惫,暂时不想就出远门,而且现在天气也炎热。”
陈母李氏听儿子说疲惫,便道:“儿出外游学是辛苦,那就歇着吧,只是冷落人家祝郎君热心。”
陈操之道:“儿已修书向祝郎君解释,祝郎君是知己,不会怪罪与。”
陈母李氏点点头,看着西斜阳光过窗棂照进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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