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值苦苦忍笑道:“这须怪不得等,连日赶路实在辛苦嘛。”
顾恺之道:“你等都不如子重,子重最欣赏妙吟,记得那夜,每吟七、八句,就能听到声‘妙哉’激赏,得到子重夸奖这句诗往往就是得意之句,有些诗句起先并不觉得有多妙,经子重叹赏,细思之,果然很妙,这好诗呀也要知音赏——”
陈操之赶紧道:“长康昨夜吟诗辛苦,现在就去歇息下吧。”
顾恺之道:“你挚友喜相逢,哪有吃就睡道理,子重,自去年桃林小筑别后,你画哪些画,且让欣赏番。”
陈操之踌躇道:“有《碧溪桃花图》、《虎丘芍药图》、《山居雪景图》——”
掾也当不成。”
顾恺之喜道:“是啊,子重明年与仙民道随去荆州,荆州是桓大司马治下,最重人才。”
陈操之微笑摇头:“母亲身体欠佳,得侍奉她老人家。”又问徐邈:“仙民上月京口定品如何?”
徐邈淡然道:“忝为第七品。”
顾恺之道:“仙民、子重都是上品之才,屈居下品真是让不平。”
顾恺之兴致勃勃道:“快让览,最想看是那幅桃花图。”
陈操之双手摊,道:“都不在这里,送给陆使君阅览就直未取回。”
顾恺之连叫可惜,刘尚值道:“这里九曜山、明圣湖,风景秀丽,就如润儿小娘子所说,长康和子重比试番,画同景,较高下。”
陈操之笑道:“学画不足两年,如何比得长康,这次机会绝好,可以向长康请教。”
顾恺之
陈操之微笑道:“不说那些,等五人今日相聚,乃是人生大快事,长康是否要作长夜吟?”
顾恺之放下竹箸,果腹之后便思睡,说道:“难得子重如此欣赏吟诗,今日有些困倦,明日定遂你愿。”
徐邈、丁春秋、刘尚值三人都是满脸笑意,丁春秋道:“长康昨夜在丁氏别墅吟大半夜——”
刘尚值领着顾恺之、徐邈来访陈操之,昨日傍晚到达钱唐,便先到丁氏别墅见丁春秋,丁春秋大喜,把顾恺之、徐邈向其父丁异引见,丁异当年想结交顾悦之不成,现在儿子与顾悦之之子成朋友,又知徐邈是当世大儒徐藻之子,丁异很为儿子欣慰,盛情款待刘、顾、徐三人,只是没想到这三人今日早就要离开丁氏别墅来访陈操之,便让丁春秋也陪同来陈家坞,叮嘱丁春秋要多与顾恺之结交——
顾恺之听丁春秋之言大摇其头道:“你三人俱非知音,说是听吟诗,到后半夜个个东倒西歪,吟诗吟得口干舌燥,听不到喝彩声,只闻鼾声此起彼伏,尚值鼾声尤其响亮,简直盖过吟诗咏叹,实在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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