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异摆摆手,说道:“不怪不怪,操之节哀顺变吧。”面命随从火速回县城置办祭奠之物,他作为丁氏家主要亲自拜祭陈母李氏。
丁异就是这样人,先前他是因为丁幼微未经他准许擅自来陈家坞、而且是去不回样子,所以才恼怒地要追丁幼微回去,以显示他族之长威严,但到这里发现陈母去世,这时再硬要把丁幼微带回去,实在有乖礼仪,陈操之若就此事申诉到州、郡、都城去,他丁氏还真是承担不起这样
以让她来尽孝,但她是丁氏人,事毕就要回丁氏别墅。”
陈操之也觉得不应与丁氏闹僵,这样让嫂子不好做人,但嫂子既来,而且说不肯回丁氏别墅,那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丁异把嫂子带走,平静下心情,正待开口——
丁春秋赶上来,看看爹爹丁异,又看着陈操之,非常尴尬,施礼道:“子重节哀,才几日不见,就——唉,也要入内致奠陈伯母。”说罢,眼望爹爹丁异——
丁异点点头。
陈操之还礼,请从弟陈谟和徐邈、顾恺之陪丁春秋进坞堡,又让小婵、阿秀搀扶起嫂子丁幼微也进去,然后对丁异道:“丁舍人,母亲常对说,嫂子是天底下最好嫂子,嫂子她不肯再醮、不肯回母家,是因为她有心爱孩儿要抚养,她愿意留在陈家坞,她是陈门长媳,丁氏虽是嫂子母家,但于情于理都不能强行带她回去,四年前丁舍人欺年幼、欺母亲年老,强行带走嫂子,这是大不义之事,今日丁氏若想再带走嫂子,就披麻戴孝到吴郡、到扬州、到建康向有司申诉,让普天下人都知道丁氏如何不重孝道、阻止本族女郎为翁姑服丧守孝之事!”
陈操之此言掷地有声,丁异被陈操之这般斥责,脸面挂不住,但这事若真是闹得沸沸扬扬,丁氏处境会很尴尬,褚俭之流会拍手称快,只是被个后生小子这样当面威胁,丁异实在不忿——
却听陈操之又道:“知丁舍人所虑是钱唐陈氏是寒门,怕嫂子去而复回有损身为士族丁氏声誉,这里且容豪言回,钱唐陈氏必能绍继颖川郡望,回归士籍,绝不会让丁氏声誉受损,应该是与有荣焉——言尽于此,请丁舍人三思。”
陈操之很少说出这样张扬话,但现在这样说出来,那种坚定眼神、从容语气,在场人没有谁敢讥笑他大言不惭。
丁异盯着陈操之看半晌,忽然笑,随即敛去笑容,对陈操之低声道:“操之,忝为姻亲,也要致奠令堂——”话是这说,但站在那纹丝不动。
陈操之是何等玲珑人,赶紧深深施礼:“丁伯父,晚辈心中哀伤,神智昏昏,言语或有冒犯,伏望丁伯父垂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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