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是曹魏宗室,美风仪,精玄学、善清谈,与何晏齐名,号称“四聪”之;而刘琨则是大汉宗亲,曲胡笳退胡骑数万那个刘琨,少年时就有“俊朗”美誉,与陆机、陆云、潘岳、左思等人同为二十四友,豪华奢侈,八王之乱后,刘琨由名士为名将,与祖逖同抗击匈奴与羯人,晋愍帝封其为司空、都督并冀幽诸军事,后虽兵败身死,然英风烈烈,世所景仰——
刘琨是桓温最仰慕之人,桓温自以雄姿风气是司马懿、刘琨之俦,有人却把他比作王敦,王敦是王导从兄,王导对晋皇室忠心耿耿,而王敦则心怀异志,永昌元年王敦起兵作乱,几有取代晋室之势,后病死军败,所以桓温听到有人比他作王敦,当然大不悦,意甚不平,永和十二年桓温第二次北征,俘得巧作老婢,访之,乃刘琨家姬,老姬见桓温,便潸然而泣,桓温问其故?答曰:“公甚似刘司空。”桓温大
眼前这个十七岁少年以其多才、纯孝在建康已是家喻户晓人物,今日见,虽然穿是粗糙麻衣,头发亦如童子般披垂在肩头,但挺拔身材、漆黑长发、温润明净笑容让人见心喜,而且灵隐寺距玉皇山约二十里,陈操之步行来回,未见倦容,王劭、贾弼之不禁暗暗称奇。
王劭年近四十,白面微须,姿容俊雅;贾弼之年未满三十,眉目清朗,风度翩翩,都是建康风仪流士族高士。
王劭道:“今日得览钱唐山水、得识钱唐人物,不亦快哉!钱唐陈操之风仪、书法、绘画,等已见识过,果然名下无虚,不知清谈、音律、围棋又是如何让人惊艳?”
陈操之含笑道:“王内史、贾令史见谅,守孝期间操之不敢围棋、清谈,至于音律,每日早晚要在母亲墓前吹奏竖笛数曲,两位尊客若不弃,可以听之。”
王劭、贾弼之都道:“愿闻清奏。”
陈操之净面洗手,然后取出柯亭笛,缓步走到母亲墓前,立在两株柏树之间,在沉沉夜色下吹奏《青莲曲》和《忆故人》,这两支曲子是每日必吹,因为母亲喜欢这两首曲子——
玉皇山夏夜清爽宜人,山脚下是大片竹林,半山腰以上则是苍松翠柏,四月初,蚊虫尚未肆虐,只闻山鸟鸣叫,满天星斗逐次闪现,幽深、幽静,让人沉醉。
王劭走到山脚下才回过神来,叹道:“陈操之竖笛,当真是神乎其技,桓野王只怕也要瞠乎其后。”问贾弼之:“贾兄以为这陈操之当得何等人物?”
贾弼之道:“不是有江左卫玠之美称吗,今日见,诚然是卫叔宝流人物。”
王劭摇头道:“卫叔宝病弱,如何比得陈操之精神内蕴、风采奕然,看陈操之当是夏侯玄、刘琨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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