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坦之向自认为才干不在谢安之下,自此始敬服谢安。
当日傍晚,桓温入建康城,次日乘舆入台城面君,委婉地向皇帝司马昱讽求王爵,司马昱唯唯诺诺,表示近日就下诏封桓温为楚王——
桓温今年五十八,老病不堪,此次为求王爵,强打精神入京,这到建康就病倒,在建康养病半月,病小瘥,即还姑孰,等待朝廷封爵诏命,又自感疾笃,派人召荆州桓冲、司州桓秘、冀州陈操之至姑孰听命——
桓温命参军袁宏留在建康督促朝廷下诏命封王,尚书令王彪之知袁宏文辞华美,就请袁宏起草诏书,袁宏写好后,王彪之召集谢安、王坦之、高崧、张凭等人共议,众高官不议封爵正事,专赞叹袁宏文辞之美,并提出若干修改意见,袁宏只好殚精竭虑去修改,要把这公文诏书写成《三都赋》那样传世奇文,
这样从邺城可直接乘船由漳水至清河,再入黄河,比陆路方便快捷得多,而且货物运输马车牛车又如何能与舟船相比!
——建南北大运河是陈操之设想,但此项工程过于浩大,以东晋现在国力根本无力支撑,所以陈操之先从邺城和钱唐开始,邺城水路通黄河,钱唐水路通长江,这两条运河贯通将对三吴和河北民生影响深远,惠及子孙万代,而眼前之利便是,顾恺之可以乘舟直至兖州,再从兖州经巨野泽至徐州,大大减少鞍马劳顿——
陈操之委托顾恺之带回些冀州土仪给陈家坞亲人,还有写给二妻二妾以及嫂子和润儿信,陈操之给侄女陈润儿信煞费苦心,委婉劝导,希望润儿嫁给王珣——
……
咸安六年岁末,皇帝司马昱采纳太史令建议,于次年正月初下诏改元,称宁康元年,并大赦诸州郡县。
二月初六辛巳日,大司马桓温来朝,司马昱诏命中领军谢安、侍中王坦之迎于新亭,这时建康朝野人情恟恟,传言桓温因王、谢大族阻挠其封王爵,此番入建康就是要诛杀王坦之和谢安,然后代晋自立——
赴新亭途中,王坦之甚惧,形于颜色,谢安神色不变,说道:“晋祚存亡,决于此行。”
初十日午前,桓温乘金车大辂、玄牡二驷,衣衮冕之服,着赤舄之履,在三千持钺执戟虎贲护卫下来到新亭,谢安、王坦之率百官拜于道侧——
桓温在新亭山下设帐,虎贲森严,延见百官,那些有名望*员见桓温来势不善,帐幔后偶露斧钺锋芒,皆战栗失色,王坦之流汗沾衣,手里笏版都拿颠倒,只有谢安镇定自若,从容就席,对桓温说道:“安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帐后置人耶?”
桓温佩服谢安胆色,他也不欲此时杀大臣立威,笑道:“正自不能不尔。”遂命左右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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