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九月二十,辽东大地白雪覆盖,今年雪又下得很大很早,墩堡街道中,正蓝旗塔克潭背着个装满粮食背篓往家返回,他穿着臃肿皮袄子,把手也缩在衣袖中,狐皮帽压得很低,走段停下来,用袖子在帽沿上磨两下,把帽子扶稳,然后继续往家走去,鞋子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声音。
他身后是同去买粮葛什图,个红甲兵,他正用个粗大棍子驱赶着他家中两个男包衣和个尼堪女人,口中不停叫骂着,三人身上都背着沉沉背篓,里面装着碳和粮食。仨人都是瘦弱不堪,身子往前佝偻着,上身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
走到转弯处,那女人不小心踢到突出石板上,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背篓中个粮袋也掉出来,葛什图甩起棍子就打过去,女人身后个汉人男子见状,哭喊声,丢下背篓扑在女人身上,帮她挡着棍子,葛什图不依不饶,死命往他两人打去,边打边叫骂着,“打死你这汉狗。”那瘦弱男人已经被打得口鼻流血,女人嘶声哭叫着,想把男人拉到身下,但她力气根本拉不动,只是在地上无助哭着。
后面另个包衣畏畏缩缩躲在边,葛什图打得兴起,猛地脚蹬向那站着包衣,那包衣啊声惨叫,被蹬得撞到院墙上,泥胚院墙嘭声微微震动下,簌簌抖落下些积雪。
听着传来棍棒着肉和哭叫声音,塔克潭恍若不闻,自顾自继续走,到自己家门后,推开柴扉,他家包衣已经打柴回来,正在院子里和个女包衣起堆柴火,男包衣见他赶紧上来接着背篓,这个包衣是个年轻瘦弱汉人,大概二十多岁,身上衣衫破烂,用件旧被子捆在身上,里面塞些乌拉草,似乎个臃肿喇嘛,头上也胡乱捆些破烂布巾御寒,即便这样也无法抵挡严寒,鼻子冻得通红,不停流着清鼻涕,两个袖子上已经被他搽得亮晶晶。他边费力接下背篓,讨好对塔克潭说道:“少主子,你别累着,这些事让做就是。”
塔克潭微微抬起头,把狐皮帽向上推起,露出他年轻脸,他略带稚气脸上长满大大小小麻子,上嘴唇只有十几根修过胡须,他对那包衣道:“张忠旗,地锄完没有?”
“主子放心,都锄完,马也喂好,别家主子都没自己动手,少主子真是,还体谅等奴才作甚,你锄这些天,可别累坏。”瘦弱张忠旗边说着边殷勤给他拍掉身上雪花。
塔克潭让他拍后,也没理会他,把背篓单手提起,推开正屋门扉,夹着几片雪花走入正屋中,里面暖融融,让他感觉阵舒服,径直坐在个烧着柴火火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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