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什都想不进去。
就像台做工精细机器,表面上锃亮崭新,内里却消耗太过,已经烧坏。几乎每次噩梦醒来他都会这样头疼,但这次又不太样,他甚至怀着些隐秘期待,希望头疼过后切翻新,于是他不必再想什,也不会再经历同样噩梦。
他看不见自己前路,却已经知道结局——这是最好结果,切都结束。
不会再见证道貌岸然者禽兽做派,没有不分昼夜尖叫、哭喊和,bao力,他那位“父亲”伪善教育家面皮已经被彻底扒下,露出底下家,bao成瘾、精神极端本性,而他懦弱“母亲”也终于孤注掷,将施,bao者告上法庭,离婚结果已经出来,他抚养权归后者——也是意料之中,他母亲并不打算继续抚养他。
也许应该请教下迟扬,这种举目无亲还养不活自己时候,该做些什。
到今天出门时候穿得不多,下午天晴尚且能接受,这时候就有些嫌冷。
他那强自按捺着镇静下来理智终于缓缓放松,不再死死抓住几小时前临时查到诉讼程序、法条或是别什,倒是女人哭腔未散叮嘱又涌进脑海,颤抖里带着他从未听过轻松和解脱——分明是叮嘱,听到他耳朵里却只剩下句话,如避洪水猛兽般又惊又惧,字字清晰。
——“求求你别再纠缠,和你家庭血脉起,永远滚出生活。”
都结束,他想。
他伸手拦辆车,罕见地有些魂不守舍,司机问两遍去哪才回过神,时间竟然想不出该回答什。
他偏过头,将额头抵在冰凉车窗上,望着窗外汹涌夜色,漫无目念头逐渐沉落,终于停止在片空白。
这是个没有星星晚上。
“小伙子,到。”司机师傅指指付款码,面带关切地看向他,“是不是生病,脸色看着不大好?”
何弈摇头,温和如常地笑笑,扫码付款,道谢,下车。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来这里——至少还不到走投无路地步,家里那套房
“小伙子?”
“嗯,抱歉,”他抬手捏捏鼻梁,回忆道,“去k中附近……”
他报迟扬家地址。
这里离学校还有段距离,他拿出关机已久手机,逐条回复白天消息——其实也没有太多人找他,以前微信里还偶尔堆着几条迟扬发来有没,现在连这仅有闲聊都不剩。
有同班同学问他周末作业是什,他其实也记不太清,都在学校里写完,很难再说出具体条目,第几页到第几页。他低头思索片刻,甚至能回忆起当时作业布置在黑板哪个角落里,却怎都想不起内容,后脑阵阵地发疼,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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