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非想着想着,自嘲地笑起来:“所以,这是被私情冲昏头?”看着烛光中薛采人小鬼大脸,他挑挑眉道:“喂,小孩,你瞧不起吧?”
薛采翻个白眼,倒头就睡,幅不愿再跟他多言样子。
“其实,很多时候也瞧不起自己啊。你看看,把年纪,事无成,嫉妒自己亲妹妹,却斗不过她,跟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有人肯帮,却将腔心思全放在女人身上……”颐非看着头顶流苏,流苏已经停,他那点活动心思也似跟着死掉,“两次。两次,两次喜欢上,都是昭尹那厮女人。你说,是不是挺可笑?”
薛采眉头皱起来,但因为他背对着颐非,所以颐非看不见。
“姜沉鱼也就算,她多美啊,宛大程国就没出过个正儿八经大家闺秀。她来,往船头站,风吹着她斗篷,飒飒作响,当时在马车上看见她,心想,这大概便是诗经里说‘所谓伊人,在水方’吧……”
会不会安慰人?”
“颐非。”薛采忽然喊他名字,认认真真口吻,令颐非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严肃起来。
薛采道:“让你跟姬忽起回程,是因为知道她会不停地将你卷进如意门事情中,你会看到很多东西——以前,身为尊贵程三皇子你,所看不见东西。”
颐非默然。他知道薛采在说什。
确实,这路上,他看见民生疾苦,亲自感受略人之恶,他看见危境,却也看见出路。
薛采这下不仅仅皱眉,而是默默地攥住被角。
“后来,她成璧国淑妃,再后来,又成皇后。而,变成花子——叫花子。”颐非再次轻笑,笑声里却有无尽心事难以言述。也许是这夜色深沉,压抑得人很想倾诉。又也许,是因为他在薛采面前本就毫无形象,无需担心他耻笑自己,“坦白说,这年,过得挺憋屈。每日被花子花子叫着,都快忘原来名字是什……”
“并没有让你等很久。”薛采终于开口道,却依旧没有回头。
“是。你够快。才年,就给制造如此好反攻良机。可薛采,你如此帮,图又是什呢?”
薛采视线投递到很远地方,仿佛看着谁,又仿佛是在看着自己:“辈子只答应过两件事。
正如秋姜所说那样,不是明君,程国必死。
想要活下去,就得励精图治,重整民生,开启民智。而落实到具体措施上,第件要做事就是铲除如意门。
“而你现在……”薛采声音在这样清冷夜里,听起来很低沉,“最重要事,不是秋姜。”
是颐殊。
三日后就是选夫盛宴,成败在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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