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静阵,只有几声婴儿发出嘤咛声响。
张敏开口问道:“孩子……多大?”
纪娘娘冷冷地道:“有劳公公相询,才出生几个时辰。”张敏点头道:“健壮结实,长得好样儿啊。”
纪娘娘听,忍不住怒从心起,提高声音道:“道你还有些人性,竟有脸说出
楚瀚望着马源走远,等到四下无人,又赶紧飞身回到昭德宫,此时万贵妃又已发回飙,将其余宫女劈头臭骂顿,最后吼道:“张敏,天亮以后,你立即去安乐堂,替溺死那孽种!”
楚瀚侧过头,见到门监张敏趴在地上磕头道:“奴才遵旨。”万贵妃气冲冲地转身入内。
楚瀚稍稍放心,万贵妃命他天明去动手,那时间尚不紧急,还有几个时辰可以想法应付。他与这张敏并不甚熟,只知他是从南方个叫作金门小岛来,因家境贫穷而净身入宫。平日他谨慎少言,是宦官之中少见厚道老实人。万贵妃派他去溺死婴儿,他真会下手吗?他亲眼见到碧心被拖下去乱棒打死,想来是不会敢违背万贵妃意旨。
楚瀚又想:“婴儿才出生没多久,万老太婆立即便知道这件事,那报密人必然是刚才躲在窗外偷听、轻功高绝家伙。那人究竟是谁,怎从未在宫中见过他身影?”
他时想之不透,只能暂且将这件事置诸脑后。他心想:“要保住婴儿,必得事先到安乐堂布置好,最好是假装婴儿已死,甚至将张敏也骗过,才是上策。”他赶紧向安乐堂奔去,不料却见人躲躲藏藏地走在自己之前,手中提着盏小油灯,看清楚,那人正是张敏。楚瀚甚是奇怪:“万老婆娘不是要他天明才来动手吗?他却为何提早赶去?”
当下悄悄跟在张敏身后,来到安乐堂羊房夹道,纪娘娘住处之外。楚瀚生怕张敏入门便对婴儿狠下杀手,躲在窗外偷窥,心中打定主意:“张敏若动手伤害婴儿,便立即冲进去阻止。”又想:“最好他将婴儿抱出来,便能重施故技,跟救走那宫女碧心般,趁黑将婴儿夺走。这样既能保住婴儿,张敏也无从追究到纪娘娘头上。”
正思量时,张敏伸手敲门,纪娘娘清醒过来,低声问道:“什人?”语音满是惊恐。
张敏答道:“昭德宫门监张敏。”
纪娘娘听见“昭德宫”三个字,脸色煞白,双手抱紧怀中婴儿,不再出声。张敏又敲几下门,眼见门内没有回应,便伸手推门,门应手开,原来楚瀚刚才离去后,她无力下炕闩门,因此门并未闩上。
张敏跨入屋中,见到纪娘娘坐在炕上,怀中抱着个初生婴儿,时竟似傻,站在昏暗屋子当中,手中仍提着那盏小油灯,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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